苍洵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何模样,但通过陆压的话,他还是勉强能猜到一些。
他身体的经脉一半被冰冻,一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估计身体也是一红一白的模样。
苍洵体内仙气微动,示意陆压继续。
又过了大概三个时辰,苍洵的头颈才恢复正常,至少他的衣领之上,除了双唇无色,看不出来什么别的异常。
苍洵也能睁开眼睛,开口说话了。
“夏辛怎么样。”这是苍洵开口第一句话。
“情况不太好,仙脉尽损,仙识消失,魂魄虽然归位,但也受损十分严重。”陆压听到苍洵开口就问夏辛,倒是也不算惊讶。但夏辛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叫他担心。
“她的仙识化作了我手中的玉剑。”苍洵垂眸道。
“原来是这样,但你右手握得太紧了些,我拿不出来。”
苍洵沉默了片刻,轻声“嗯”了一下。
苍洵紧握住辛剑的手指微微一抬,却听见“轰”的一声,一道强大的法术飞出,直接将寝殿中间的白玉桌击碎。
“苍洵你干嘛!”陆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一屁股从榻边坐到地上,他看了看飞了一地的碎片,抬头瞪着苍洵,压低了声音道。
“抱歉。”苍洵显然也是被自己这一击给惊到了,他尽力朝自己右手的方向看着,眼神中满是担忧。
“唉,罢了罢了,你也别着急,夏辛那边我先用仙丹吊着,你这右边经脉仙气蓬勃,就别随便乱动了。”陆压叹了口气,施法将桌子修补了回来。
苍洵此举并非故意,只是这右半边身体的仙气不受控制,微微一动都很危险。
“多谢。”苍洵抬眸看着站起来的陆压,语气真诚地道谢。
“谢什么”,陆压摇摇头,微笑道:“你母神把你托付给我,这都是应该的,要谢就去谢她吧。”
苍洵点点头,没再说话。
陆压的实力,他到现在都摸不透。幼时,母神便会时不时带他去见他,那时他还经常在西昆仑捣乱。他曾经很好奇,为什么如此厉害的人物,不去为父神效力。不过后来他长大了,知道有些事不问最好,他便也不再去想了。
“好了,你从现在开始一动都不能动,我们一起疏通经脉。”陆压再一次将自己的仙气渡给苍洵,二人合力又开始疗伤。
夏辛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一处冰榻上,他这里原本没有冰榻的,而且这冰榻的寒气只向夏辛飘去,看来是陆压用仙术变出来的,而且上面还被他施了仙法。冰榻比他的床榻低一些,于是他垂眸,正好能看到她紧闭双眼和苍白的面容。
夏辛是剑灵,本没有真正的法身,现在的不过是神墟根据她生前的模样分给她的。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肉体若不用冰榻辅之以仙法冰住,很快便会消散。若是那样,她的魂魄就只能永远被封印在辛剑里。
“跟我说说你们在四灵物中所发生的事吧。”陆压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安静。
“好。”苍洵点头应下。
接着,他便将进入万方通界之后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除了他的两次亲吻。
“原来如此,还有这么个结界,上古神族一脉的风采传奇,我算是见识到了。”陆压感慨于万方通界的神奇,也同样感慨于那位无名的前辈。
他当初,想必是怀着满腔热血想要拯救神界,但之后的百万年却只能与穷奇为伴,落得个孤寂悲凉的下场。
“所以穷奇算是被你们斩杀了吗?”陆压想了想,便问道。
“我也不知,当时我拿到穷奇的心脏之后,便直接被送了回来。”
“那穷奇的心脏现在何处?”陆压皱眉想了想,又问道。
苍洵闻言,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一番,然后睁开眼睛道:“不知,至少我的身上没有。”
“那说不定在夏辛的身上,她的那个星尾锦囊里可能会有。”陆压看了一眼夏辛,推测道。
“……”苍洵没有回应陆压的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得到上古凶兽的心脏,是好是坏。
罢了,无论如何,他只要夏辛平安就好。
“刚刚你打中了桌子,声音可不小,说不定一会儿就传到青宿那小子的耳朵里了。”陆压看了眼门外,无奈地说道。
涤灵宫布满了天帝的眼线,这件事他早就知道,苍洵之前也同他讲过。这次是他第一次来,却没想到监视地如此紧密。
他来时,差点就被发现。
苍洵自幼和陆压相识,所以陆压去西昆仑到道是没什么。可他以前从未来找过苍洵。陆压破天荒地找苍洵,若是被青宿知道了,不免惹些猜疑。
“他要来便来。”苍洵想到青宿,心中有些烦躁。
他一点都不想应付他,只想尽快疗伤,把辛剑取出来,将仙识送回到夏辛体内。
“还好这只过了两天,若是时间长了,还真不好办。”陆压轻叹口气,道。
“习惯了就好。”苍洵神色淡然地说道。
“你啊……这些年辛苦了。”陆压看着苍洵清冷的面容,心中忽然升起几丝愧疚和酸楚。
逍容离开得突然,他父神也因此不再器重他,不久后夏辛也死了,而且还是……他那时也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知经历了多少担惊受怕的不眠夜,才能对自己弟弟的监视无动于衷。
陆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再想那些事,专心为他疗伤,顺便照看夏辛的情况。
夏辛其实比陆压想象的还要不好,魂魄受损的程度超过了他的认知。以往有人魂魄受损,也不过是少了一魂或者少了一魄,再严重点就是丢的多点儿。不过把它们找回来也就可以了。
可夏辛呢,三魂七魄俱在,但每一魂每一魄都受了损伤,像是被火焰烧过一样,很难复原。即使复原好了,也会留疤。也就是说,夏辛魂魄的损伤,以后会影响她的修炼和法术。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苍洵,主要是怕他着急,一不小心再伤了他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