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微移，看见了不远处的尸体，他已经死了，血流了一地。
一瞬间，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手脚发凉，头晕目眩，她有点想吐。
她杀了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无辜的人。
“是……我杀了他……”此刻夏辛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厌恶，有绝望，还有一丝期待。
她多么希望能从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说不是她杀的，说他还有救。
飞廉低头，眉头微皱，满满心疼的语气道：“这不怪你。”
夏辛声音颤抖，语气中尽是自责：“是我亲手杀的。”
飞廉又把头低得更深一点，又将夏辛提起了一些。二人鼻夹对着鼻尖，他温热的呼吸缓缓地落在她冰凉的皮肤上，似乎这样能让她安心下来一点，他的声音依旧温柔，道：“当时你不清醒。”
“为什么……”夏辛的表情终于有一点变化，只是更糟了一些。
“没关系，别想那么多了。”飞廉轻拍着夏辛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好了，腻歪也腻歪腻歪够了，夏辛，本宫给你这个机会，天界还是魔界，你自己选。”扶柳阴冷刺耳的声音自半空响起。
听到扶柳的声音，夏辛身体一僵，随即心里又凉了几分。
她看了一眼飞廉，又转头看了一眼扶柳的方向。
感受到夏辛的目光，扶柳又冷声道：“夏辛，别忘了你是谁的剑灵。”
“是本尊的剑灵。太后神有何指教?”突然，遥远的天际，传来苍洵清冷的身音。
“飞廉，先放我下来吧。”夏辛轻声道。
飞廉盯着夏辛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默默地将她放了下来。不过他一只手手还虚扶着夏辛的腰，他怕她身体虚弱，站不稳当。
苍洵坐在轮椅上，乘着一朵飞了过来。
“苍洵将军，看来本宫派去的人晚了一步。”扶柳目光一暗，但笑容未变。
苍洵微微点头算是行礼，然后说道：“的确晚了一步，太后神的算盘下次要打得再快一点。”
“既然都在，那就好办很多了，夏辛，你的选择呢？”扶柳问道。
苍洵的目光这才看向夏辛，他看见飞廉放在夏辛腰后的手，唇轻微抿了一下。
夏辛其实心里早已想好了，不需要扶柳的提醒，她也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必须要回到天界受罚，为了苍洵，为了飞廉，也是为了自己。
“既然夏辛是本尊的剑灵，那么她的去向便应该由本尊决定。”苍洵开口道。
“好啊，将军想如何处置夏辛呢？”扶柳听了此话，心中一喜，她微微挑眉，道。
此时，所有人都在等待苍洵的决定，包括夏辛也是。
接着，众人便听见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夏辛是我的剑灵，如今错杀无辜之人，是本尊没有管教好，本尊替她受罚。”
“不可，太后神，此事与仙尊无关，夏辛愿意受罚!”夏辛第一个反对。
“阿辛!”飞廉轻声喝道。
飞廉眉头微皱，担忧地看向苍洵。飞廉见苍洵受了伤，若是落在扶柳这个老妖婆的手里，苍洵的处境可以称得上是雪上加霜了。
“的确不可，剑灵是剑灵，主人是主人，哪有剑灵犯错，主人代罚之理?”扶柳飞下来，落到地上，缓步走向夏辛。
飞廉抬脚想要挡在夏辛身前，却被夏辛出手制止。
“太后神所言极是。”夏辛垂手，恭敬道。
“好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跟我走吧。”扶柳笑得和善，但怎么看都有些阴森。
“太后神且慢。”苍洵此时也推着轮椅过来了。
“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说?”扶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苍洵深深地看了夏辛一眼，道：“若她不再是本尊的剑灵，是否不必受罚?”
夏辛心头一惊，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你要解除契约?”扶柳也同样惊讶问道。
“是。”苍洵点头道。
“哼，别傻了，你舍不得的。”
“不过是半身修为，有何舍不得？”苍洵面不改色，似乎这半身的修为于他来讲如鸿毛一般无所谓。
“你舍得，本宫可舍不得。将军还是不要犯傻了。即使夏辛不再是天界中人，她无故杀害人族，天界也有义务加以管教。”扶柳道。
听到此话，苍洵的表情渐渐凝重。他以为扶柳只是要针对自己，可他试了两次，还是没让她放弃夏辛。她就是冲着夏辛来的。
此时，飞廉却开口道：“若是魔界之人，天界也罚的了吗？”
“无论是哪界之人，滥杀无辜就是有罪，就该罚。”扶柳此时倒是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忽然，远处又传来一人的声音：“母后且慢。”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金光一闪，青宿已经站夏辛的对面。
“天帝?。你怎么来了?”扶柳一脸惊讶地问道。
“听说这里有异，朕便来了。”青宿环视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天界人都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夏辛福身问好。
苍洵也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平身吧，都免礼。”青宿淡淡开口道。
“母神打算如何处罚夏辛呢？”青宿见扶柳一脸冷漠，把这话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本宫如何处罚夏辛，天帝也要管上一管吗？”扶柳看着青宿，有了几分怒气。
青宿笑笑，笑容十分灿烂无辜道：“母神不要误会，朕只是想看看母神的做法，以后好效仿而已。”
“天帝不必效仿本宫，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扶柳道。
“多谢母神夸奖，那这一次，就把夏辛交给朕来处罚，如何？”青宿顺着扶柳的话，开口道。
扶柳听了青宿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忽然知道青宿为何来这里了，原来也是放心不下夏辛。
她忽然有些生气，为什么，一个苍洵一个飞廉也就算了，青宿也被这个剑灵迷了魂，竟然亲自跑到禺谷来找她要人。青宿从来没有如此叛逆过，可如今为了这剑灵，一切都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