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申公豹的身影牵扯回神,楚清离散的瞳孔,总算渐渐对焦。
仰望着那张曾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脸,楚清心中一阵恍惚。
他是想羞辱自己吗?
“如果这样能让你传我道法的话,我认。”楚清以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的确,她是有些孟浪了。
申公豹是属于传说级别的人物,这一点楚清从来都没否认。
可因为自己和他的特殊关系,以及在虚幻的仙天绝地中,申公豹面对突发事件近乎毫无反抗力的形象,让楚清下意识地有些看轻他。
或者说,觉得申公豹,也不过尔尔。
以至于后来当被八卦石台载着来到这个世界后,楚清的态度变的很微妙。
有几分憎厌、有几分疏远。
甚至,在被申公豹从马致远和徐美艳的手中救下时,楚清只是说了声谢谢。
可其他人却是纷纷以一件法宝作为抵偿。
相形之下,楚清就不仅仅是道谢的诚意不足。
“你认什么?”申公豹眼眸低垂,俯视着瘫软在地上的楚清,“觉得我夹私报复?”
楚清沉默不语。
申公豹哑然失笑,“楚清,在你眼中,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
楚清依旧是不言不语。
“既然你觉得是,那就是吧。”申公豹手一挥,万千电蛇闪耀,瞬间又将楚清吞没。
痛、酥、麻、痒间杂的感觉,遍布全身。
但楚清这次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嗯?”申公豹轻哼了声。
立即,原本便已然是濒临楚清忍耐极限的感观,瞬间放大无数倍。
强横无匹的刺激,令她瞬间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当楚清再度醒来时,发现四周一片幽暗,头顶上方的天幕中,星辰璀璨。
周身上下,凉飕飕的一片。
无需去看,楚清也知晓,自己现在不着丝缕。
“醒了?”
不远处,一袭白衣的申公豹盘腿打坐,枯寂如尸。
楚清木然点了点头。
她的衣服就仅在旁侧,但她却没有丝毫要伸手去拿的意思。
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举动,都是徒劳无功。
“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话不?”申公豹没有理会楚清的心情,径自说道,“你天生太阴体质,是上好的炉鼎。”
这些话,楚清当然没有忘记。
她还记得,那次事了,申公豹嫌弃她身体羸弱,说要传授一套道法给她。
“其实,有些话,我没有给完全说透。”申公豹淡然道,“传授你功法后,随着你修为的增升,我能够获取的收益也是越大。但让你修炼道法真正的用途,却是等候我在修为恢复到瓶颈后,做破境的炉鼎。”
“届时,你苦修而来的一身道法,会尽数付诸流水。”
楚清瞪大了眸子,内里是满满的震撼。
她本以为,申公豹会有所不同。
“不必惊讶。”申公豹一眼看穿了楚清的想法,“炉鼎之所以是炉鼎,就在于采补之间的增益。否则,又何必非得是太阴之体,凡世间的女子,皆可。”
“真到了那一刻,我会死吗?”楚清轻咬着嘴唇,问道。
大概这辈子,是避免不了成为炉鼎的命运。
但求,还可以留住自己的小命。
“当然不会。”申公豹淡然一笑,“只是相当于你的一身修为被废去,需要重新耗费时光修炼回来。仅此而已。”
“我愿意学!”楚清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太阴之体,除了是被修者们眼馋的炉鼎,同样也是修行的天才。
“想清楚了?”申公豹问道。
楚清用力点头:“想清楚了。”
就算是想不清楚,自己有拒绝的权力吗?
或许申公豹会良心发现,看在曾同床共枕的份上,放过她。
可离开了申公豹,外面更加广袤的天地中,有的是狼虎豺豹等着她。
相较之下,申公豹起码和自己互知深浅长短,而且这厮也不丑。
“嗯。”
淡漠的声音中,申公豹屈指一弹,一道电弧闪过,击中楚清,将她电晕。
等楚清再度睁眼时,耳边立即传来申公豹淡漠的声音:“莫要言语,好生感悟适应体内的道法运转。”
楚清沉寂心神,立即感应到一股细微的清流,顺着周身搬运。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清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清流的运转轨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变的愈发飘渺,愈发难以渡测。
甚至隐隐有消失的迹象。
可偏生自己却是连什么都没感悟出来。
难道说,自己的太阴之体,其实已经被申公豹破掉了?
“如何?”申公豹的声音,飘渺如来自天际。
楚清一个激灵睁开眼,却是没敢去看申公豹,头垂的恨不得埋土里。
一根手指,抵在了楚清下巴,将她脸挑起。
“我……”楚清欲言又止。
机会对方已经给她了,可她却并没有把握住。
“看来你是一无所获。”申公豹声音平静,脸上亦是不见喜怒。
“楚清愚钝,有负前辈厚望。”楚清别过视线,没敢去直视申公豹。
申公豹松开了手,长身起立。
磅礴浩瀚的气势随之薄发而出,让楚清觉得自己犹如站在巍峨高山面前。
与之相应的,楚清的一颗心,凉到了极点。
太阴之体如何,上佳炉鼎又如何。
不能参悟道法修炼,终究不过是一个虚架子。
百无一用。
面对这样的自己,申公豹是会选择毁灭,还是放任自流?
无论那种结果,都注定是个悲剧。
“楚清,如果此刻你我的位置对换,你会如何?”申公豹悠然问道。
楚清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罢了,罢了,罢了。”申公豹长袖一挥,“你这种废物,就算给你一万年,恐怕也是无法修炼到金丹境。和你讲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你且抬起头来。”
楚清闻声,茫然地抬头,不知申公豹又要怎么讥讽挖苦自己。
“太高深的道法,你怕是这辈子都无缘了。”
申公豹缓缓伸出一指,点在了楚清的眉心间,“姑且先传你一套最基础的入门道法,若你能修炼出点名堂,再议其他。”
霎时,楚清脑海一荡,记忆中便多出了一套修炼的法诀,以及功法运转的线图。
令楚清感到羞恼的是,那功法运转线图的人物,竟是自己!
一处处窍穴、一条条灵力运转线路,都标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那些人物,都是没穿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