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面大火一起,昭军已经发现了。那疾驰而来的兵马,陈将军看见这火时心中知了,但这军队来势汹汹也不能放松,下令全力搏杀。
这两队是精兵,但是也抵不过人多的轮番扫射,待完颜辕赶到时已经都被擒住了。
陈铭冷笑:“看来您是想送我一份大礼呀。”
完颜辕双手抱拳:“抱歉,今日的确是意外,容我召他们回去再来致歉。”
陈铭道:“不必了,我看王子也有诚意,只是他们不听话,我就替将军惩罚了他们。”
一手举起,人头落地,完颜辕也不是胆小之人,有这君王的霸气:“陈将军不必紧逼,我本就有心议和,今日实属意外,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陈铭手握着剑,宛若塑像坚挺:“自然如此,我不过是替王子分忧。日后我也就不多事了。”
棕色马一声长嘶,完颜辕夹紧马肚已经离去。
完颜浚已经被关押起来,还是一脸的不屑。
完颜辕给他一鞭子,背部立刻出现一道血印:“这一鞭子是我替父汗替无辜死去的战士替遭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打的。你年青想立功是好事,但是今日如此愚蠢,求功不得,险些酿成大祸,你可知道。”
完颜浚不甘:“为将者征战自然求胜,更何况此战已经打了将近一年,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而已。”
完颜辕叹口气,指着鼻子骂他:“朽木不可雕也,这若是能胜早就胜了,我为何答应议和?我们邺国是征战四方,一向勇猛,但是这些年来,虽然战士勇猛,但是国力渐衰,若是等旁人把咱们底子都掏空了,才是死路一条,这一年来,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完颜浚不明所以,一腔愤恨:“你是害怕,我们邺国儿女,才不会这么怂!”
完颜辕道:“你记得你十周岁时父汗赏赐你什么吗?”
完颜浚说:“十匹骏马,还有一张地图。”
完颜辕道:“父汗最喜欢的是你,可是如今你的眼界,你的谋略,让他太失望了。在国内,你怎么闹都有人罩着,在边境一天,你就必须听我的,否则一样军阀处置。”
完颜浚非常自豪,父汗如此看中自己,可今日之失,他却糊涂的很。
完颜辕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随阿克苏将军两年了,这打仗光凭一腔热血是无用的,因为你是将领,而不是冲锋陷阵的先锋。你看看咱们的国力还能维持多久的战争,你看看这马,除了你带来的还有多少好马,这粮草又能安顿几时?凡事你须得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若是鲁莽冲动,那只能是让战士给你祭祀。”
完颜浚有所理解:“阿兄,我知道了。”
完颜辕心中稍松:“阿浚,我知道你想打好仗,为将者万不可逞匹夫之勇。此事我会压下来,你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兄弟还是兄弟。
撷芳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实在扛不住睡着了,完颜辕看她趴在桌上等自己,心中一软,把她抱到床上去,自己卧在长凳上休憩。
撷芳感觉到有人来了,猛的醒来:“你来了。”
完颜辕没有起身:“我睡一会。”
撷芳就这样等他,听着他的呼吸,心中无数念头翻滚,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颜辕起来时发现她还是那样坐着,微笑的说:“你饿了吧,我去叫人送点吃的来。”
一盘切牛肉,一碗酒,仿佛那时候一样,撷芳还是放心不下:“你不问我为什么拿走虎符,今日又回来?”
完颜辕仿佛是饿极了,一下子吃了大半的牛肉,酒也光了,这才说:“我在等你自己说,看看之前你骗了我多少。”
撷芳说:“我确实是来寻人的,也叫初七,包括我冷晕在雪地,都是真的。那日我逃走,是害怕了,你们打的那么凶,我又是昭国人,我怕。”
完颜辕笑道:“你怕?那你怎么不怕这两军交战杀了你,还还把虎符带走。”
撷芳看着他道:“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
完颜辕摇头笑着,又不摇了:“那你为什么回来?”
撷芳低头缴弄着衣角:“我听说是议和了,想着要是走了,总要谢谢你。”
完颜辕摇头笑着,也不继续问她,只说:“这几日我忙些,不方便送你回去,就老实在这呆着,等真正安定了,我送你回去!”
完颜辕不知为何,单单对她少了杀伐决断,就怀疑她是细作杀了的也不少,独独她……唉。
撷芳不安的看着他,生生应道:“哦。”
完颜辕白了一眼:“难不成你要跟我会邺国?我已经娶了妻,你若来了便只能是妾了。”
撷芳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夜无语。
晨起,完颜辕对睡着的撷芳说:“我不会杀你,但你若是出来大帐,我可就不能保证别人了。”
撷芳翻来覆去,这也不知是想和还是战,自己又逃不出去,可真是给他们捣乱了。
这白日里只有送饭的,也无人同她说话,真是愚蠢至极,撷芳懊恼。
突然有一日,一人带兵闯入,门口军士称之“王子”,未待撷芳反应,他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抓起来。”
撷芳道:“这是误会,我与王子只是朋友而已。”
完颜浚反唇相讥:“你上次带着虎符出逃,这是误会?如今两国交战,你是昭国人,这是朋友?”
撷芳道:“你不了解个中情况,之前我是受人之托,如今只是朋友重逢。”
完颜浚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安格,带下去好好伺候!”
这几日整顿边防已经让完颜辕分身乏术,偏偏今日父汗还派人来查问议和一事,南境只要能守住,其余的议和可以慢慢谈,父汗是主战的性子,不可强制让他接受,又写了一份陈情书,免得引起事端。
突然有个士兵来报,说是急奏,那是初七假扮的,正想法子解围。
若真要等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回来了。
今早才寻得公主的位置,白日装备森严,原想夜间出手,这一等便等出来这事。
完颜辕安排达玛继续完成后续事务,十万火急的冲到地牢中。
完颜浚泡软了鞭子,白皙的手绕上蛇红色的鞭子:“你个娇嫩的女子,若是有什么话还是早说,否则这鞭子下去可就……”
撷芳知道一定要等着,他一定会来:“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完颜浚说:“我看你是糊涂,就让它帮你想想吧!”
话毕,甩出两鞭子,打在身上又怕又疼,撷芳咬牙坚持着。
完颜浚提起左边的嘴角,眼中全是残暴:“不错,咱们再继续!”
说完又是两鞭子,这鞭子被泡过,打下去是火辣辣的疼,鞭伤又深,白衣已经变成了血衣。
撷芳喘着粗气:“你听我说,如今……两国已经打算议和,你若是如此行动怕与完颜辕王子心愿相违背……如今耗不起的是你们,若是我死了,议和之事恐怕更难成了。”
完颜浚说:“不用你来教训我!”
举手又要下鞭子,只听身后一声暴呵“住手”,完颜辕面若青铁,眼神凶狠,立刻把撷芳解下来,她全身无力瘫倒在怀中。
“快,宣军医!”完颜辕把她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