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恐怖的不是当时的死亡威胁,而是自己感觉生命的流失。
两人靠着坐了一会,又渴又饿,附近也没见河流,山崖的石壁上有少许积雪,郑燮瑜那里些过来:“吃吧,没有办法,咱们得活着。”
撷芳已经不觉得冷,咽下一口雪水,但胃中空荡又冰冷,吃不下去了。
这片林子人迹罕至,应该没有人追来,但是对于体力尽失,又受伤的人来说,很费劲。
撷芳的手腕上已经一片通红,都是被书皮磨红磨破了。郑燮瑜帮她把那一片擦干净,放下袖子:“我们起来往外走吧,这片林子外肯定能找到大路,已经白天了,应该安全些。这一片我不熟,但是昨天那一片我知道,先找大路吧,也许还能找到些吃的。”
撷芳站起来,两人都比较虚弱,扶着走。
一阵稀疏作响,好像有人过来,两人赶紧躲到灌木丛中,不敢出来。
那些人训练有素,行动迅速,分不清敌我身份,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是敌人,就是自投罗网。
在大路上行走风险太大,也没见到官府的人,还是不安全。
“快,我们走,往回钰都的路跑,等有人了就好了。”郑燮瑜说。
撷芳点头,又喊住:“等下,我们的衣服他们一看就知道,我们需要变一下妆,这样会更安全。”
两人把身上的饰物摘了,虽然所剩无几,外衣换了,脸上抹了点灰。路上没什么人,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两人躲在路边。一群枣红色的马疾驰而过,马鞍上有一个蛟龙纹,三爪蛟龙是东宫太子。撷芳道:“是太子,我去叫他们。”
郑燮瑜一把拉住她:“不可,这队人不对别去。”
撷芳道:“太子哥哥的东宫令我知道,没错的。”
撷芳跑了出来,举着手舞动:“嗨,我在这儿呢!”
他们听见声音,调转马头:“你是谁?”
撷芳道:“我是撷芳呀,当朝长公主,你是来救我的吗?”
侍卫长翻身下马:“参见公主,我等奉东宫令来此寻公主。”
郑燮瑜上前道:“那正好,我们也找你们呢,可算安全了。”
侍卫长道:“是,太子担心了一夜。”
郑燮瑜看了眼马,对侍卫长说:“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与公主功坐一马。”说完翻身上去,伸手拉撷芳上来。
“坐好了。”郑燮瑜说。
一行人回城去了,到了三叉路口,左边就是回城大道,突然夹紧马肚,马疾驰而去,后面的人急了:“站住!”
郑燮瑜道:“别害怕,我们快走,到了前面山口就有人了。”
撷芳紧紧抓住马鞍,精神极度紧张。
他们发现自己被发现了,正全力追赶,两侧夹击,郑燮瑜全力冲刺:“我们一定要过那个山口。”
刀往这边砍来,郑燮瑜压下身子,撷芳被压在马背上,两人没有丝毫空隙,勉强躲过,左边的人从侧边一挥,因为躲闪右边的,所以左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散开,染红了衣服。
眼看着就要到山口了,郑燮瑜大喊一声:“苏安!”
声音在山中回响,四箭齐发,嗦嗦嗦,两边的人都被射中倒下马来,被射中的马则扑倒在地。
郑燮瑜扶她下马,地上有个人手紧紧握着刀站起来,因为受伤有些迟缓,撷芳赶紧推开郑燮瑜:“小心!”
两人失去重心落在地上,苏安将箭射伤了他的手腕,刀落在地上,苏安飞起一脚,把他踢倒了。
郑燮瑜目瞪口呆,那刀就落在身边,若是迟一步便要死在刀下。
撷芳满眼的惊恐:“你没事吧。”
幸好昨日出门前带上了箭弩,苏安在傍晚就发现郑燮瑜不见了,连夜发了消息,借调府兵数十人入山寻找,半夜发现太子宫的人也来寻找,苏安等在此地。
可这寻找的人中居然混入几个敌人,这些天的身份也不可知。
苏安本想讲他门扭送官府,可谁知这一群全是边角料,买凶杀人,只知拿钱,从不见面。这是钰都暗下的组织――守树人,只立点,每次买凶人把钱放在指定的树中,守树人提供价格,若是两方达成一致便杀人,不问缘由,不见面。守树人是谁也看不到真面目的,拿钱办事而已。
不管别人抓住了怎么审,什么都审不出来。最后关几年还能放出来,这也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苏安发了信号弹,所有人都回到山口护送他们回去。
一沾床,撷芳便睡着了,梦里都是妖魔鬼怪,自己变成了唐僧,却没见着徒弟们保护她,吓得浑身颤抖,心惊胆战。
晏南把她安置在郑燮瑜府中,一来离得近,而来,两个伤着都需要照顾。宫中来了好几个太医,轮流照看。
郑燮瑜仗着是男子,身体健壮,但身上伤口太多,也是疲惫不堪。
而撷芳就惨了,身体稍弱,又惊吓过度,竟发起烧来。太医院已经开了两三个方子了,都没能退下去。
晏南急得直拍桌子:“你们,平日里养着,如今真要你们上了,一个个都束手无策,要是公主不好,我不怪罪你们,父皇也会治你的罪。”
太医们跪在一旁:“太子恕罪,可是……”
晏南气呼呼的:“别可是了,有什么方法赶紧用,快去,不然现在就治罪!”
太医们又赶快去商讨药方。
这时门外站着一位和尚,神色平静,但也可见焦急之色。
郑府的管家请他进来。
“太子殿下,那日公主来翠微寺见了贫僧,求了条签,凶险万分,没想到刚求完便发生此事。贫僧特意念诵佛经做了这颗佛珠,请太子给公主殿下戴上,可保平安。”圆果大师说。
晏南听撷芳提过这个人,但未曾见过:“那日撷芳找你所为何事?”
圆果大师念声阿弥陀佛:“只是过来求签,问个吉凶而已。”
晏南道:“嗯,我知道了,多谢大师。”
圆果大师道:“此佛珠材质特殊,可戴上可解毒强身健体,希望可以帮上忙。”圆果大师低下眼眸,又念声阿弥陀佛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