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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咬定青山不放松

御医馆内,祁老头正提笔写着什么。他这次回宫不可能再当主事,武清益只得为他安排了一个闲职。这药膳主管是个轻松差事,一来朝中并无太多人倾心于药膳;二来这署内也没有专门的人钻研这门手艺,所以一切都是重新开始。

他正细细地把凌妙言那蜜糖柿饼的做法记载在册,还差几个字完成的时候听到了自家徒弟的呼喊声。

师徒俩见面,谈话主题已由今日御医馆这膳食到底有多难吃转变到今日太子殿下到底有多怪。

“最后太子怎么做的?”祁老头强忍着笑意问。

“他铁青着脸,扭头就走了,我也没有脸面跟上去。”凌妙言小脸皱成一团,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至今还觉得那是人间炼狱。

“哈哈哈……”祁老头憋不住了。

“我也没想到,你说他小孩儿似的坐在那石礅上,怎么可能是至高无上的太子嘛!”

“嗯,对……哈哈哈!”

“再说他又一句话不说,整天面无表情,就很像聋哑人啊!”

“对……哈哈哈……”

祁老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笑得涕泪横飞,身子止不住发抖,自己这大徒弟蠢得有点可爱。

凌妙言的心情本就无法言语,此时听着自家老头子肆无忌惮的嘲笑更是欲哭无泪,威胁道:“你再笑一声我就把你这把老骨头扔到东宫去,让那太子咬死你!”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这件丢脸的事还是如秋风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宫城。加上太子本就是重量级人物,各个宫都关注着,导致祁老头走在路上都能听见低声的指指点点。

“是他就是他,就是这新来的药膳主管的亲传弟子,听说太子殿下被他徒弟气得殿门都不出了,真是胆大包天!”

祁老头老脸都羞红了,慌忙逃离现场。

而此时我们的凌妙言则一直窝在御医馆,远离外界,自顾自地鼓捣着什么。因为自从那天起,东宫就传来话,御医馆新来的医官一律不见,尤其是那个清秀的男子,更是直接成了东宫的禁客。

“大徒弟,你到底在忙些什么?”祁老头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从书房里提了出来。

凌妙言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喃喃地说了一句:“原来天亮了。”

祁老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慌了,哑着声音晃她:“阿言你还好吧,不见那太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在乎。”

不!小丫头的眸子透露出强烈的斗志,咬着牙回了一句:“咬定青山不放松,我缠定那位太子爷了!”

她念念叨叨地从自己埋身几天的书案上扯出了一张字迹密密麻麻的宣纸道:“看!这些是我为治疗太子写下的方子,心理治疗为主,药草汤水为辅。我相信按着我的方法他一定会重新开口的,而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要让他……接受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眸中的光亮却是越来越亮,似乎已经瞧见了胜利的曙光。

“你……为什么这么尽心?”祁老头有些不解。

在他眼中,自己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徒弟虽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可也有着十足的执拗性子。对于惹到她的人是绝对不会给好脸色的,就算这个下了通令不再见她的人是太子爷,她也应该宁死不屈啊,怎么如今却……

凌妙言发丝散乱,却无暇整理,只随意地耸耸肩:“因为医者仁心啊!我不能放任病人不管,而且……”

她顿了顿又接着开口:“也算是感谢他当初坚强地活了下来了,让我逃过一劫,现在就轮到我救他了。”

东宫的灯已经连续亮了三个晚上,夜夜不熄,玄色的地砖上散落着杂乱的纸团,看起来一片狼藉。那埋头于大案前作画的人也神情专注,手中画笔不停,只见那乳白色的宣纸之上呈现一道草绿色的身影,风度翩翩,眼神慌乱地望着前方,手里拿着一个油黄色的纸包。虽然只是寥寥几笔的勾勒,但也足以瞧见笔力刚健,柔刚并济,凌妙言那灵动的模样跃然而出。

楚辛廷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觉得这男子太过聒噪,粗俗又烦人,可想起他时还是会忍不住带着笑意。但自从知道他是医治自己的医官,听到他亲口说自己是个怪人,一种喷涌而出的厌恶便侵袭了全身,所以他便成了东宫的禁客,不提不闻不见。

说到底,这世上所有人都把自己当作异类,纵使嘴上恭恭敬敬,心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其实,他对这些眼光也早习以为常,这次也只是多了一个人这样看而已。

叶新端着一碗参汤缓缓走了进来,灵巧地避过所有纸团,在离他半尺远的地方站定,恭恭敬敬道:“殿下,你已经画了几天了,为了身子着想,还是喝点参汤补补吧。”

他没有反应,绷着脸在画纸上点缀最后的衣摆,待所有褶皱完成后才大舒一口气,朝叶新点了点头。

他伸手接过藏青色的瓷碗,用玉白色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他吃东西一直如此,慢条斯理,似乎要将食物细细咀嚼千万遍才肯下肚,而且从不说话,只专心做好这一件事。

叶新守在殿外,不一会儿就听到三声声响,便踱着步子进去收拾残局。

“昨儿个皇后娘娘召见奴才,说这个时辰要来看殿下,现在估计要到了。”

楚辛廷拭手的动作一顿,眼里浮现出一丝不耐烦,最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进了寝殿更衣。

通往东宫的宫道向来很安静,奴才们都自觉遵循着太子不喜喧闹的原则,没有人敢大声言语。俏丽的皇后身着浅色轻纱宫裙,略施薄黛,慢悠悠地乘着凤辇到了目的地。

“皇后娘娘驾到!”小明子尖着嗓子喊。

“殿下呢?”她的声音有一丝懒洋洋的味道,听着让人耳朵发痒。

“已在大殿等着娘娘了。”

武菁菁的面色变了变,有些惊喜地勾唇笑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听话地和自己见面了。看来最近状态不错,定是晗光那丫头的功劳,下次得多赏赐她些。

大殿的红木雕花椅上,楚辛廷坐得端端正正,像是乖巧的孩童,随后恭敬地朝她行了礼,面容淡漠。

“快起来!”武菁菁准备拉他,却被他无声无息地避开了,成功让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这一番场景不像母子相见,倒像陌生人之间的临时碰面,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皇后在说,楚辛廷只是时不时点头或直接沉默。

“皇儿最近请太傅来辅导政功了吗?”

楚辛廷摇头,那太傅暗灰色的衣袍,一不顺心就拧起的眉头都会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焦虑的母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全数吞回肚子里。

“皇儿不易,但也要加紧学习啊,你父皇最近都很少念起你了,反倒是把云贵妃的那个四皇子常常念叨在嘴边,我听着耳朵都起茧了。依母后看,那人没有一丝一毫比得上我的皇儿。”

她继续喋喋不休,底下的儿子再也没有想听的欲望,自动隔绝了身外的世界,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小明子的声音在耳边悠悠响起:“殿下,殿下,娘娘走了。”

小明子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太子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他捕捉住了。

上天保佑!他家殿下会笑,他是会笑的!

“对了,殿下,御医馆祁大人的徒弟阿言在外求见。”

楚辛廷停住脚步,转头狐疑地看着小明子,很明显不知道谁是阿言,难道是……

他灵光一现,立马把脸扭成一团,边摆手,边摇头,拒绝意味明显,今天见皇后已经费了他极大的气力了,实在是无暇顾及任何人了。

小太监又一次愣了,他对天发誓,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殿下脸上出现如此丰富的表情……

凌妙言今天换了一身丝绸白的衣衫,长发用一根通体莹亮的玉簪别住,随性又自然。自进宫以来,她的生活条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着,连带着皮肤都变得透白嫩滑了,即使一身男子装束也惹人注目。

她刚到东宫门口便看见了出殿门的皇后,下意识便往后退,藏身于一片葱郁之后,很难让人瞧见,加上皇后坐于凤辇之上,更是看不见她,所以这才偷偷抬眼仔细瞧了瞧,这下终于记起那日在暖晗殿为什么觉得皇后眼熟了。原来太子的眉眼与她有着五六分相似,可惜当时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硬是想不起来。

凌妙言站在殿外等待通报,不禁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小明子弯着脊背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回道:“公子请回吧,殿下说不见。”

像是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气恼,只微叹一口气,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袖里拿出一只红宝石玉镯,笑呵呵地将它塞到了小明子手里,开始运用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游说起来。

“公公,您看我是太医对不对,我自小跟我师父学医,那可真谓耳濡目染,任何疑难杂症在我手里都是小菜一碟……”

小明子被他说得愣神,正不知作何反应之时,他的一只手自来熟般搭在了小明子肩上,小明子的身子也被他带着走了,看着他清秀的样子,力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大,小明子只感觉怎么都挣脱不开。

于是,小明子晕乎乎地点了头,凌妙言成功地在东宫的偏殿住下了。

名头是太子的独家医官,任务便是随时随地注意并治疗太子。

叶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里的茶杯都抖了三抖,顺手抡起拂尘就往小明子屁股上打,边打边骂:“你个狗奴才真是不要命了!谁给你的胆子私自留人的!殿下本就不喜生人,要是被他知道了我看你这项上人头如何保得住?”

小明子边跑边躲,满屋子都是他凄惨的叫声,心里一万个后悔。

可惜一切都已来不及了,被叫喊声吸引过来的楚辛廷已在身后目睹了一切。

似乎是属于他的气息太过浓烈,还在追打的两人同时停住身子,背后一凉,惊恐地跪在了地上,大呼殿下饶命。

楚辛廷虎着脸,慢悠悠地走到了两人跟前站定。

叶新看着眼前那双精致的长靴,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只见他皱了皱眉,看了二人一眼,然后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两个奴才这才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跟在楚辛廷身边十几年的经验告诉叶新,他此时探究的眼神是想知道一切。

“赶紧告诉殿下!”他猛地掐了一把小明子。

小明子早就吓得腿软,只得哭兮兮地说了白天的事情。

“阿言公子为了感谢殿下给他带路,还不计较他出言不逊,一定要想办法帮助殿下,说是在东宫住下更加方便,叫奴才放心把殿下交给他。”

深夜,圆月如盘,饱满又明亮,悬悬挂在天上,像那次自己在风露阁吃到的柿饼,香软甜腻,现在心里都还漾着那股子香气,楚辛廷从窗格望出去,一不小心又失眠了,这是短短时间的第二次了,还是因为同一个人。不得不说,他的内心是害怕又下意识地抗拒的,因为这让他想起五岁那年,自己和一个小书童成了好友,到最后却发现那书童琴棋书画样样比自己精通,宫内宫外似乎都把他当成了宝。类似于嫉妒与不甘的情绪涌上一个五岁孩童的心,久而久之,自己便渐渐疏远了他,直至后来,自己的身边再无伙伴,孑然一人。

沉沉睡着前,他想,如果最终的结果还是只留自己一人的话,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世界。

凌妙言委婉地拒绝了和小明子住一间房的请求,奋力争取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小房间,虽然条件不如御医馆,但好歹自己是在山中小屋住习惯了的,这里也算得上是天堂。

第二天,她早早就起了床,洗净双手去了厨房。现摘的桂花花瓣盛满了一篮子,清晨的秋露也全部集到了玉瓶中,她在砂壶中盛了半壶水,待它微微煮开,然后倒入露水和嫩青的乌龙茶叶,文火慢煮半刻,最后轻轻碾碎了桂花花瓣,悉数倒入水中,看那莹白色的碎色浮在水面,香味瞬间侵袭而出,麻利熄火。

这一壶乌龙桂花茶是自己在云游江湖时跟一个茶农学到的,入口甘甜,养胃暖气,太子早上晨功之后饮上一杯,定是神清气爽,筋络全通。

忙完一切,凌妙言额上挂着虚汗,来不及去擦拭,她端着托盘就往大殿走去,朱红色的镂空大门此时紧闭着,想着他已经出去了,只得止住脚候在门口。谁知这茶虽然不重,可这实木的托盘有些重量,让她有些撑不住。

罢了!进去等,她费力地伸手去推那门,却听“咯吱”一声,门开了。

叶新被凌妙言的出现吓了一跳,低头道:“公子有事吗?”

凌妙言探头往里看,一脚已经踏了进来,自顾自地把茶端到了大殿的桌子上。

“太子晨功还没回来吗?等他回来了让他记得趁热喝这乌龙桂花茶,一定趁热,凉了就没功效了。”

老公公的脸色一僵,道:“殿下没有出去,还在寝殿中,他吩咐奴才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扰他,特别是……”

他抬头望着凌妙言,对方也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接过话茬:“特别是我,更不要叨扰他对不对?”

叶新不说话了。

凌妙言袖下双手成拳,心里一股火就要喷发而出,这太子爷还真是难伺候。

“罢了,罢了,这茶我给太子留一壶,他要不喝公公您就喝了吧,这茶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不喝就浪费我一片心意了。”凌妙言放完话离开了大殿。

她向来是个乐天者,吃闭门羹的情绪很快就被抛掷脑后了,回去便把剩下的茶分给了东宫的奴才们,惹得大家连连道谢,对这位外来客也是赞不绝口。

当然,殿中的茶最后还是被小明子解决了。

之后的日子里,楚辛廷好像真的在与她作对一般,这么些天硬是没有出过寝殿,就连饭食都是叶新送进去的。太子过去也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所以也就没人在意,只有凌妙言气得跺脚,几次想冲进那屏风之后的内殿里去,都被小明子好说歹说拦了回去。

要说这小明子现在也成了凌妙言的贴心盟友了,因为这斯斯文文的公子自从来了东宫,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做出各式各样的吃食,有时是白果腐竹粥,有时是杏仁猪肺汤,有时是玫瑰姜茶。用凌妙言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她苦心钻研出来的汤药,有利于太子殿下的健康,可惜,殿下一次都没有尝过。

于是,凌妙言每天早上都会例行公事地在殿下就寝处的窗格边喊上一句——太子殿下,今日药膳到了,要不要尝一尝呀?接着是一阵寂静,那可口的汤药就会入了所有奴才的肚子,不得不说,就这么几天,小明子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到后来,凌妙言似乎也放弃了似的,每日做完例行汤药之后就无所事事了,开始拉着奴才们玩了起来,今天去树下斗蛐蛐儿,结果那天一整日东宫的事务无人打理,因为所有人都聚众斗蛐蛐儿去了;或者明儿免费给大家看手相,她戴着高高的道士帽坐于红桌前,神神道道地给排队的奴才们说命谈情,惹得众人是喜的喜,忧的忧,殊不知这假冒先生看手相全看自己心情;后天又鼓动所有人收拾起东宫来,这里的花枝太多需要修剪,那里的假山太假,需要重造,甚至大殿里面都没有放过,物件全部重新摆放,还不要命地拆了太子亲自挂上去的幕帘。

“哎哟,阿言公子,这可使不得啊!这是殿下挂的,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动啊!”叶新苦口婆心地劝凌妙言,凌妙言不要命,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要呢!

谁知凌妙言头也不回,扯着那灰色的幕帘道:“我偏要拆,你叫太子来亲自跟我说啊!”

说罢,只听“咔嚓”几声,所有幕帘被拆下,翻滚的布料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一瞬间,漫天的阳光洒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大殿。她忍不住挡了挡眼睛,喃喃道就是要亮点才好看。

是夜,楚辛廷坐在书桌前,听叶新一件事一件事报告着。

“公子今天没有斗蛐蛐儿看手相了,他带着奴才们改造了一番东宫,而且……而且把窗户上的幕帘全部拆掉了。老奴劝过他,可他偏偏叫殿下您亲自跟他说,老奴也没办法啊!”叶新“扑通”一声跪下来,等待着他的怒气发作,要知道有一次一个新来的奴才不小心扯掉了那幕帘一角,都被太子罚出了东宫。更别说这阿言拆了幕帘,指不定被怎么处罚呢!

谁知楚辛廷安静了一会儿,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他慌忙站了起来,只见楚辛廷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

什么情况?什么意思?这就完了?

叶新蒙着神退了下去,暗暗下定决心,今后那阿言无论做何事,自己都谨慎发言为好。

深夜时分,内殿龙骨床上身着淡黄色亵衣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楚辛廷心如止水,眼波流转,起身穿上了外袍,慢慢走了出去,经过外殿,他瞧见了没有幕帘遮挡下那更加清晰的明月以及更触及肌肤的清凉的夜风,一切似乎更加明朗了。

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夜晚出来,第一天看见了他们在那树下斗蛐蛐留下的圆坑,还有两只蛐蛐儿在透明的瓶中继续战斗,他将它们倒了出来,然后专心致志地看它们扭成一团,不禁觉得有趣;第二天看到了阿言留在那里的手相图,密密麻麻,直晃人眼睛,可还是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手认真比对,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今天他则站在院中,看着眼前的世界更加宽广,绿植清爽,假山移走了,偌大的院子好像只留自己一人,天地人就这么合并为一了,着实让人心情舒畅。

硕大的玄柱后面,凌妙言探头看着那瘦弱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流袭过,既然你愿意走出来,那么自己做这一切也就值了。

凌妙言今天的药膳是红枣桂圆青茶,她很早就准备好材料,坐在锅灶面前生火,生完之后便坐下守火,可睡意阵阵袭来,都怪那太子昨夜在那儿站了好久,连带着自己也很晚才歇下,今早又早早起床,现在实在撑不住了,低着脑袋沉沉睡去。

敞开的窗户飘来一阵风,吹起了跳动的火星子,蹦到了身后的柴堆里,火舌瞬间燃烧。

“不好了!不好了!厨房走水了!来人救火啊!”

尖厉的呼喊声唤醒了东宫,浓浓的黑烟从厨房冉冉升起,巨大的火舌舔过每一处角落,来势凶猛。

叶新正组织人灭火,胳膊突然被人猛地一拉。

“殿下!”

楚辛廷一愣,指了指那火势中的厨房,然后指指人,眉头全是凛冽。

叶新立马明白,抓过一个宫女问里面还有人吗?

那宫女也急得眼泪直流,望了望人群才道:“阿言公子好像一大早在里面做事,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人影已经冲了进去。

“殿下!使不得啊!”叶新差点昏过去,他们的殿下已然冲进火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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