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口——9,相逢
开学时,米仓哭哭啼啼,“妈妈”她看着母亲为难的样子,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墙角里抹眼泪。
“我知道昂,别流泪,没出息昂”,母亲看了眼米仓又安慰她说:“今天四清干轮到咱家吃饭,你客不要丢人现眼昂”母亲作为贫下中农代表,积极配合四清运动工作,有苦都是自己咽。
恰好轮到家里吃饭的是县高官,看见米仓站在墙脚里默默流泪。书记笑嘻嘻摸着米仓的羊角辫,和蔼的问母亲:“米女子为啥哭哇”母亲长叹一声说:“哎,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哇”妈妈说着拉拉米仓的衣襟示意她到里屋去,倔强的米仓甩开母亲的手说:“为什么考上还不让我念书呀”,似乎家里来了为她撑腰的人。
书记一边听母亲说话,一边盘腿坐在土炕上,帮母亲选摘刚从山坡上挖回来的苦菜。他和母亲一样,一颗一颗细心摘着苦菜的根。并皱着眉头在沉思什么,默默不语。
母亲点燃了炉火,大锅捞捞饭,小锅炒苦菜。很快就做好了土豆炒苦菜,还放了一滴糊麻油,满屋子飘香四溢,算是招待县高官的最好饭局,县高官和米仓一家吃着香喷喷的黄米捞饭拌苦菜。饭后,书记从衣兜里摸出了半斤粮票,三毛钱放下。父母都愧疚的阻止书记说:“随餐便饭,您就不要放钱和粮票了哇”。母亲拿着钱票执意要退回去,书记笑眯眯的说:“这是国家的规定,我怎能带头违返啊”。
书记推开母亲的手,再次放下钱和粮票随即抚摸了下米仓的羊角辫说:“孩子别哭了,明天去县一中报名吧,好好学习喽”说着,他把一张纸条塞在米仓手里,米仓望着纸条上的字,傻傻的看着县高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接过纸条感动的泪流满面。她颤巍巍地把纸条珍藏在书本里,又整整齐齐放在书包里。
晚上煤油灯下,米仓拿着县高官那张“免费入学”的纸条,激动的一晚上不能入睡。一会拿出来看看,一会又把它恋恋不舍的夹在书本里,唯恐那纸条会不辞而别。
第二天米仓拿着纸条,高高兴兴的去县一中报了名,写下米仓两个字的瞬间,她发现“洋相鬼”和“雀女子”也来报名了,只是进了豆蔻年华的他们增添了几分矜持。“米仓,恭喜你考上县一中”,雀女子拉着米仓进了同一个教室。
米仓被评上了学校的贫困生,每月还有八元钱的助学金,对米仓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个大馅饼,哈哈,穷苦恓惶年代,一路风景迷人,米仓心里溢出来一池清澈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