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瑨小儿,你糊涂啊。”
随着话音落下,天地之气向祁三汇集而来。
当元瑨感受到气旋形成时,就不再如方才那般坚定。他没想到祁炀真的敢反抗,他可是把羽卫军都带来了。是了,他背后还有羽卫军。这么一想,他又有底气了。
“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你这是与父王与朝廷在作对!”元瑨直起身子,尽量让自己表情更自然。
“小娃儿,我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无谓呢?”
“上!”
祁三不再跟他啰嗦,一个初出皇子,说白了就是个傻子,同他讲什么理?
“也舍得把羽卫军送来,”说话间,与祁三正对的那人已经抽搐倒下,而祁三只是随意一指……
这,这是……剑指……
剑指,顾名思义以指代替剑意,玄修上阶才能修成,而在这的羽卫军,大都是意修阶士,最强也不过意劫中阶士。若说修士在穹苍大陆如翡翠,那玄修阶修士就是帝翡翠的存在。少之又少,所以一旦遇见,都是弥之一生的资历。有人一辈子没跨过意劫,更有人到死都未曾踏上这条艰辛路。
那人无声无息地倒下,却没绝气。草菅人命的事,祁三可不干。可偏有蠢货要逼他。
“护驾,护驾!杀了他!”元瑨底气本就不足,现下亲眼看着人倒在他面前,他怎能不慌?“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给我上,杀了他!”
一记掌风袭向元瑨胸口,他看不见,只能任凭掌风挥向他。
“唔……”
就在快要拍上元瑨时,一个人影掠来,替他接下。
“糊涂!”祁三跺脚怒视那人,“你最多不出三月,便可渡劫入玄。现在你替他接下这掌,你就再等三年吧!”
这记掌风显然使力不轻,那人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咳……三年历劫,换一条人命……值了。”
这突然出现的简衣公子是谁?竟能从玄修上阶士手里捡回一条命!玄修下士?不,是意劫上劫士。
“乐伏琁!”
是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劫上劫士,就是羽卫军的军统。也只有他敢从祁三手里抢人。
其他羽卫军的人看到统领来了,明显很吃惊。乐统领他不是应该在……客栈躺着吗?
“乐……乐统领?”方才元瑨被冲击力撞倒在地,刚被人扶起来,就听见他俩对话,“你不是……”
他因为知道乐伏琁和祁炀之间的交情,怕他会阻止这次行动,所以在昨晚就给他灌下去大剂量迷药,睡个几天不成问题,带羽卫军走之前,他明明还在昏睡的,可他竟然……醒了!
“殿下体恤,让臣多休息会儿,但臣是负皇命来保护殿下,自然半步不敢离开。”乐伏琁压低身子,毕恭毕敬道。
“不……乐统领真是……尽职尽责……”元瑨还没回过神,计划这么完美,现在全完了。
这时,祁三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他们的王上根本没打算和他硬碰硬,羽卫军也只是保护元瑨,一切计划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皇子想出来的。
最开始躺在地上抽搐的那人已经被救了回来,祁三本就没打算伤人性命。只不过,那人怕是要留下一辈子的心里阴影。
“这里没什么事了,老夫就先走一步。”祁三掸掸袖子,准备走人。
“祁先生!”
元瑨被人搀着依旧不死心,“祁先生,你听我一句劝……”
“小娃儿,老夫也劝你一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元瑨见他要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被乐伏琁不着痕迹地挡住。他吩咐底下的人,“殿下受了惊吓,需得好生修养,你们几个还不快把殿下送回客栈?”
“是。”他们一左一右扶着元瑨,其余人四方保护。
“不我……乐统领不回去?”元瑨狐疑。
“殿下体恤臣日夜坚守的辛苦,让臣多休息休息,臣怎能辜负殿下美意?”
面上乐伏琁姿态谦卑,元瑨硬是听出一丝狡邪,偏他还没有理由辩驳……
眼看着元瑨被送走,祁三拍手大笑,“这毛头小子,还想把老夫逮老夫回去,他老子都不敢这么对老夫。”
乐伏琁也呵呵地笑,“祁老那一掌,倒还留有余地。”要是尽全力,元瑨那个不会修行的普通人就要被震碎吧,那种情况,乐伏琁都不敢接下。
“哼,”祁三哼笑一声,“这回只是警告,老夫以为装作不知情,他就会知不易而退走,谁知,这元瑨是个蠢的。”
“您老最是睿智。”
“马屁精。”嘴上是这么说着,祁三心里在却想:算你有眼光。
……
祁三下山是一个人,回去时是两个人。
“这儿环境不错,是个聚灵宝地,要是说您没预先关注过,我还真不信。”乐伏琁背着个布袋随祁三上山,袋子里装着的据说是他这三天的食宿费。鱼、白菜、鸡、土豆什么的……乐伏琁听说服侍祁三的那个少年也在,并且承包一日三餐时,就去买了这些。他说:山路不好走,来来回回定要花费不少时间,给银两还不如多买些食材备着,省的再下山采买,麻烦。祁三知道后,很平静地说:你给银子可能他更开心。
“老夫四年前就发现有这么个地儿,为了留住这片山,老夫可是厚着脸皮去求了王上。”
“还有这么个渊源,那我可真要多住几天。”
“随你随你。”
祁三正在想着,怎么哄亦旪多做点肉时,亦旪迎面走来。
“你要下山?”祁三问。
“恩。”亦旪淡淡地应了声,视线扫过祁三身后的人。那人冲他龇牙笑,他微微晗首,往后退了两步。
这人模样俊俊的,但是好冷淡,乐伏琁想。
这人看着挺爷们,但是笑得好傻,亦旪想。
“你是要买什么吗?”祁三见他背着竹篓。
“院里没葱了,油也还剩一点。”
听见这话,乐伏琁利索的放下布袋,解开绳索在里面翻找。亦旪不明所以,祁三是知道的。
“有没?”他也俯身去看。
“我…买的蒜,也没买油…”
祁三很不给面子的‘嘁’了一声,“要你有何用。”
乐伏琁欲哭无泪,理是这么个理,但您老给我留点脸面行吗?
“买葱和油是吗?我去买。”乐伏琁作势就要往山下走,被亦旪叫住。
“不用。”
“没事,我。”乐伏琁急于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没有用处。
“行了,就让亦旪下去吧,他采买都是有固定点的。”
至此,乐伏琁才作罢。亦旪除了‘不用’没再跟他说第二句话,越过他们快步下山。
“走这么急。”乐伏琁挠头,是他长的太吓人?
乐伏琁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型有秩,合在一起,模样不算出众,但因为身在军营的缘故,他浑身的气概,就足以吸引人注目。
乐伏琁自认自己不算太丑,还没到吓跑人的地步。可能那个少年真的有急事吧。
祁三没听见,没有回应他,倒是问了一个问题,“觉得他怎么样?”
“啊?”乐伏琁后知后觉他问了什么,“挺好的,模样怪俊的。”
“肤浅。”祁三不客气的评价。
乐伏琁摸摸脸,难道不是问这个?
……
亦旪确实有急事,不过是关于大饼的。
他走出一段距离后,身后已经看不见人影,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去看篓子里的大饼,它已经要晕过去了。
“还好吗?”他问。亦旪在靠近那个男人时,就感觉到兔子的不安,所以往回退了两步。
“不好……”大饼有气无力地回他。
前段时间差点被祁老头的怒气震晕又折腾醒差点翘辫子,今天又遇见一个修士,还是不懂遮掩气息的那种,虽说修为炼气比不上祁老头,但他炼气全开也是很吓兔子的。看起来他是受了伤,炼气比康健时弱些,否则受伤的就是它了……
“那个凡人要在这住多久?”大饼盘算着要不要再回栖林。
“你回栖林躲躲?”
兔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行!”
……
“等你买好胡萝卜我再走。”
……
等到了集市,亦旪径直奔向杨老太的摊位。
“洛小哥怎么这个点来了?”杨老太笑问。
“买油。”
“我这儿可没油,你去葛大壮家买去。”
“来您这买胡萝卜。”
“给兔子吃啊,今天带来没,我摸摸来。”杨老太可喜欢大饼了,软乎乎的,跟它主人一般干净乖巧。
“没有。”
窝在篓子里等待抚摸的兔子:“?”
杨老太‘哦’了一声,没带来也没事,下回再多摸摸。
“这回买几根?”
“有多少?全要了。”
“全要了可重的很。”
“不用我背。”
杨老太看了看他身后,也没人啊?疑惑归疑惑,人钿都给了,不能不给货。
亦旪买的倒是开心,大饼却想,不用他背,难不成它来背!
知亦旪者,大饼也。,亦旪把大饼带上山腰就放下它。当大饼蹲在一大袋胡萝卜旁边看着亦旪走远时,它要哭晕过去了。
它是一只兔子,再怎么开智也只是一只会说话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