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也不恼，微微一笑，纤长的手指摸挲着杯沿，“也是，人都是会变的。”
应纯皱眉，觉得顾瓷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是那不对。顾瓷这样的态度到底还是让应纯不再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也能耐着性子听两句。
“如果我说……”顾瓷低着头，让应纯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可以娶你，而不是应纤，你……可愿？”
“……”果然人都是不经夸的，这才想了一下，他就又提起这事，“可是没有如果不是吗？”
应纯起身，顿了顿，还是说道：“其实有没有应纤，有没有那道圣旨我都是不会嫁给你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也没管顾瓷什么反应，不过想也是难过的。可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想起之前的一些琐事，应纯无故想着原主的选择估计和自己一样。
前几日理出来的几个人，有一个就在这永宁河后巷的一处宅子里，倒也是个熟人，昨日应纯就递过了拜贴，现在过去也不算失礼。
应纯一边想着一边下楼，楼下正热闹着，几个书生闹哄哄的，脸红脖子粗地争吵不休。
“……六皇子本身就做错了！”
“那也不是他本意，再说那不是他手下妄测上司，才惹的祸端！……而且都被关这么久了，再大的罪过也该销了！”
“……销了！那可是人命！三千余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不过禁足半年！……”
其余的，应纯就听不清了，争吵着的书生看着吵不过，竟打了起来，雾巧连忙扶着应纯出了荟萃楼，荟萃楼的伙计也是急匆匆地上前拉架。
“他们为何争执至此？”应纯好奇地问道，竟然不顾风度地打了起来，这几个可都是书生呀！
雾巧差人打听去了，应纯也就没停留，往永宁河后巷去了。
永宁河后巷白日里倒是没几个人，空荡荡的，但是比上次去的贫民窟好的不知一星半点。说到底，这边还是有钱人士散居之地，怎么也不可能做的太差劲不是？
雾巧指着路，应纯很快到了地方。
是一个小小的医馆。
说来也巧，这名单上一个的人和之前青庄的夏涵夏大夫，可算的上是关系亲密——他正是夏涵的师父，这件医馆的主人。
昨日的拜贴，应纯便递与了夏涵师母。
夏涵师母也应了，这倒是出乎了应纯的意料，毕竟，对于夏涵师母来说，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不过这倒是省了应纯不少功夫。
店里伙计得知应纯来意后，表情复杂地领着应纯进了医馆后院。
夏涵的师母是个很温和的人，模样不算出挑，但是难得的是她通身恬静的气质。
“你便是昨日递拜贴的应姑娘？”夏涵师母温和地问道。
“正是。”
“坐罢，”夏涵师母指着面前的桌子说道，“右手伸出来。”
应纯有些奇怪地照做了，就见她伸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给自己诊脉。
她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喜欢给客人诊脉什么的？
“姑娘身体不像是……”夏涵师母有些难为情地问道，“近日姑娘身体可还爽利？月事如何？”
“不是，”应纯这才看出来，她莫不是把自己当病人了吧！她急忙否认，解释道：“我今日找夫人是为了别的事来的，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哎呀！这可真是误会了！”夏涵师母也是尴尬了，连叫人将诊脉所用器具一一收下，又上了茶。
“我平日里是给这巷子尾的姑娘治病的，姑娘来，我也是以为这样的，谁知道……”夏涵师母歉意道，“我还以为姑娘是近日新来的……”
“也是我一开始没有解释清楚，夫人不必自责，错在我。”
“应姑娘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有些要事想要问一下夏大夫，又不太方便让人知道，这才想着给夫人递了拜贴。”应纯解释道。
“这可不巧了，夫君才去了柳园，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回来了。”夏涵师母说道，“不如姑娘明日再来？”
“不必，夫人告诉我柳园所在，我找过去便是了，明日恐怕是来不及了。”
“这……”夏涵师母犹豫地看了应纯一眼，“这柳园不是姑娘家该去的地方，可能……不太方便。”
“小姐，柳园是乐坊。”雾巧见应纯不解，附在应纯耳边，悄悄解释，“还有巷尾，也是……也是烟花之地。”
一番话下来，即使应纯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己究竟是被当成了什么：夏涵师母怕不是以为自己是过来治那花柳病的吧！
看应纯不好意思了，夏涵师母笑了笑，正遇再劝，就听前面吵吵嚷嚷的，也顾不得应纯了，急忙向前，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纯也只好跟上。
前堂，一个书生被几个同窗，扶着过来。书生头上破了个口子，血不住地往外流，青色的儒生衣袍衣襟都被染成了红色。
这几个人分明是之前在荟萃楼争吵的人。
看来是矛盾升级，这个书生又打不过，被伤着了，好歹同窗还算是义气，扶着他来医馆了。
荟萃楼掌事也跟在后面，脸色焦灼，怕这书生出什么事，之前在楼里，他也差人做了紧急处理，可是估计还是不行，血没止住，这才连忙跟着过来了。
应纯到的时候，夏涵正为书生止血，也不知道他按了什么地方，血止住了，夏涵也没了平日里羞涩模样，一本正经地为书生包扎。
这样子的夏涵倒是多了几分成熟。
“……好了，这几日每日来这边一次，伤口注意不要沾水……”夏涵说着，开了方子，又耐心地讲着药怎么煎服。
“应小姐！”送走书生后，夏涵这才惊讶地发现应纯。
“夏大夫。”
“您怎么来这了？可是身体不适？”夏涵洗罢手，问道，面上不觉带上了疑色，“可是见您面色，不像是有不适。”
“嗯，我此番是来寻你师父的，我有些事要问他，”应纯笑道，“不过不巧的是，他现在人在柳园，我正要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