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表白被拒的女孩和代替自己承受了尴尬的好朋友正在逛着学校不远处的饰品店。依稀可见,某个女孩兴致勃勃地在好友随意披下来的柔软长发上比划着蝴蝶结,顾芷萱的心里有点小郁闷,不,是非常郁闷。明明表白被拒的是她身旁某大只叫作秦晓雅的傻白甜,嗯,勉强算是美少女,为什么看起来无比受伤的人会变成她???
再一次冷静地推开把蝴蝶结放在她头上的手,神情未变,眼色不善地看着眼前假装无辜的女孩子。秦同学,某只在顾芷萱之前据说是级花的不知道来自哪个星球的外星生物,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终于确定身边的学霸女神是真的生气了,默默地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其实,”某大只绞了绞自己的手指,低着头,迅速抬头扫视着女王的表情,又迅速地低下了头,n久之后再次深呼吸,大义凛然一般地说出了一切,“其实我喜欢的是肖晹杨,我求和子姐姐帮我约他出来。和学长表白只是跟学姐开个玩笑而已,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毕竟白子熙那种生人勿近的人,我真的不敢去。但是,但是他那天不是救了你嘛,而且你们还是邻居,所以,所以。。。”
顾芷萱抬头无语望天,暗自懊悔自己遇人不淑,虽然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秦晓雅再三观察,判定好友只是有些郁闷而没有生气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一开口就点了个大炮仗,“话说,萱萱你真的不觉得学长对你有些不一样吗?”
于是依然很懵逼的秦晓雅同学只能目送好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小姑娘原地犹豫三秒钟还是决定抛弃自己的好友。
顾家大宅门口停下了两辆车,站岗中的兵哥哥自觉地敬了个礼,其他人或许是习惯了,陆煜杰可能没那么在乎,林和子,怎么说,还是有点被吓到了。值得庆幸的是白子熙很温柔地牵着她走向了旁边那所看起来稍小一点的别墅,本来都要走了,还是转身回去拿了车里的裙子。
林和子有点懵,顾妈妈盯着他们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就连顾子淼也突然变得沉闷了些,陆煜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边人的各种表情,大概也只有白子熙,看起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白家的别墅不是很大,也没有特别奢华,一些记忆久远的很精致的地方显示出在它还有女主人的时候也曾经很温馨的味道。整体的装潢简单大气,扑面而来的是有些冷硬的军人气息。白子熙很沉默,别墅里也没有什么人,林和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男孩回头看到女孩还有些泛红的眼眶,心里空空的,有一种无力感,很难受,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说了又能怎么样。
沉默了有一会儿,他拉着她上了楼,推开一间卧房的门,很素雅的公主房,窗户朝南,阳光明媚,阳台是露天的,栏杆上摆了一圈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一张很休闲的摇椅,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婴儿推车,里边安安静静地睡着洋娃娃。白子熙说:“这是我妹妹的房间,”一边说一边打开手里裙子的包装,拿来剪刀很熟练地剪掉吊牌,打开衣柜挂了进去。衣柜很大,挂满了各种各样属于女孩子的漂亮衣服,比较奇怪的是都很新,而且似乎是从小到大各种型号都有。林和子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伤心还是生气,交往一年多了,她竟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嫉妒一下他对妹妹这么温柔,这么亲近?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本身以及男友的奇怪之处。“刚考完试,累了就睡会儿吧,醒来就可以吃饭了。”男孩很温柔地笑,笑容有一点惨淡,“那你妹妹呢?”林和子觉得如果是她,不会希望一个陌生人睡自己的床的。“她不在了,她在过完一周岁生日后的第21天被碾碎在车轮下,妈妈一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阿姨她们总是习惯遇到女孩子用的东西就买回来。”声音无波无澜,却让女孩无比心疼,她靠着他的背,环住他,泪水无声地打湿了他的衣服。白子熙伸手揉着女孩的发顶,林和子哽咽着说“对不起”,于是他回,“没关系”。
走出房间的时候,白子熙微微地勾了勾唇,其实他不喜欢“对不起”的回答永远都是“没关系”,其实他从来不给别人道歉的机会,事实已成,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说了对不起妹妹就能回来吗?说了对不起妈妈就能好起来吗?不能,那就是了,你别道歉,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可是林和子不知道啊,或者说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了解真实的自己的机会啊。
晚餐其实蛮简单,蒸的恰到好处的白米饭,淼淼点的烤鲈鱼,为了安慰女朋友,也可能只是突然有心情去做烤的马卡龙,随手炒了几个素菜,切了一碟熟牛肉,一个蛋花汤。
看着素净的餐桌,气氛太安静,很想去破坏一下,白子熙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了四罐啤酒,然后一边拨通淼淼的电话,一边走上楼去叫醒林和子。
女孩刚睡醒的样子与平时的女神形象大不相同,没有聚焦的大眼睛要可爱很多,白子熙看着她笑,今天第一次很真心地在笑。慢慢回过神来的林和子有点羞涩,被男朋友拉起来后躲到洗漱间去整理压乱了的头发和裙子。身后的男孩一点点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开着门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打闹着走进来的淼淼和陆煜杰。
晚餐时间是很快乐的,啤酒、烤鱼、关系很好的哥们儿、从小宠大的弟弟,还有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
时间很晚了,陆煜杰主动提出送林和子回家的时候,白子熙清晰地感受到女孩抓着他衣襟的手指紧了紧,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他就把她留下来了。然而最终他也只是抱了抱她,然后把她送到了陆家在外面等待的车上。这座别墅,在白团长不在的时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堡垒,尤其是夜晚,容不下任何陌生的气息。
车辆远行而去,消失在并不清晰的夜色里,白子熙静静地站着,感受着清爽的风,顾子淼静静地看着他,也看着远去的陆煜杰和林和子,哥哥翘课那天晚上、还有之前的周日,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JJ会和林大美女很熟,可是私心里他不想告诉哥哥。
说起来JJ这个称呼已经好久不曾出现过了,大约还是在高一暑假姥姥去世的那段时间里吧!那个时候还没有分班,陆煜杰还是隔壁班的第一名,林和子还是隔壁班的大美女,那段时间哥哥很颓废,一个人去天台抽烟喝酒是常事儿,偶尔会和不远处职业高中的小混混们一起出去打架。哥哥打架是很厉害的,毕竟妹妹不在了以后,哥哥和白叔叔唯一能够和平相处的时间就是教格斗术的时候了。至少附近那些小混混,哥哥一个人可以单挑他们一群。陆煜杰是在哥哥喝醉了的时候把他给打了的,大约就是那种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的人,可是这个人他突然就废了的不甘心吧!每一次提起JJ和哥哥打架的原因,顾子淼都很想笑。于是突然间,也算不打不相识吧!就和这个人很熟了,后来他们的小圈子里才偶尔出现了肖晹杨,然而,谁也不知道哥哥怎么就有了女朋友呢?话说回来,其实顾子淼不是很明白,哥哥为什么会允许林和子喝酒,虽然只是啤酒。
这么想着,随口就问了出来,白子熙挑眉笑了笑,“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再说了就在自己家,也没什么?”
淼淼不置可否,“所以你为什么敢让喝了酒的哥们送喝醉了酒的女朋友回家?”
对面那个人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在昏暗的路灯下,莫名有几分苦涩的味道,他狠狠地撸了把身旁小朋友的头发,“一天到晚地都想什么呢?明天还有课,早点回去睡吧!”
不等说完就走进了自己家,带上了门,独自守着这一方寂静的空间。是啊,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敢让喝了酒的哥们送喝醉了酒的女朋友回家?
夜色里,远去的豪车上,林和子疲惫地靠着后座的椅背,只是抬眼看着陆煜杰都仿佛要消耗掉所有的力气,她说,“我不想回家。”陆煜杰笑了笑,“那你想去哪里?或者说你能去哪里?”
“你知道吗?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
“最起码,你不需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