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铃声响起，潘晓曼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的项左。然而她刚才的举动让这个大男孩儿血脉喷张，下体有了反应。他摸了摸自己的裤裆偷偷的笑了笑，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项左，你乐什么呢？来，站起来。说说，让大家也开心开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班主任一本正经地看着项左。
项左猛地一惊，心想完了，这可怎么办？底下还支着帐篷呢，站起来肯定露馅！可是又不能不起身，否则班主任肯定会两步并一步的走过来揪着耳朵把他拽起来。如果被揪起来的话惹怒班主任是小事，被大家看到这顶帐篷可就事大了！想到这里他只能慢悠悠站起身，同时又把校服在抽屉洞里拽出来捂在小腹下方，尴尬的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把这个中年男人惹怒了，再做出什么让他尴尬的事。只好装作一副认怂的样子。但是班主任并不买项左的账，见项左一副怂样更来了兴致。
“我叫你说说乐什么呢，你没听到吗？”班主任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项左显然是一副要把孙子装到底的架势，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准备回答班主任的问题。
“上后面站着去！”班主任也懒得和这个怂包瞎耽误工夫，只好把他赶到最后一排靠墙站着当做惩罚。
项左双手拿着校服捂在小腹下方，身子略微前倾，转过身磨磨叽叽的往教室最后一排挪动。班主任眯着眼看着项左奇怪的举动放下刚拿起的课本疑惑的说道：“你拿着衣服干什么？”
项左呆萌的把头转过来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老师，还是一声不吭，也许他真的是想用眼神与班主任交流。似乎在说我是单纯可爱的小白兔，求求你放过我吧，好吗？
“给我放下！”班主任怒目而视，啪的一声把讲台上的课本拿起来又重重的摔到讲台上。看来这个中年男子并不想和项左来一场精神上的交流。他可能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项左只好绝望的转身回到课桌前把衣服放到桌子上，又同时拿起英语书挡在小腹下方。接着转过身默默地向最后一排走去。
班主任撇了一眼项左的背影说道：“大家把课本翻到单词表，一起复习一下昨天学过的单词，一个单词读两遍。和我一起读‘genius’?”他边读边走下讲台，没走两步抬起头看到项左仍然把手中的课本挡在小腹下方，低着头默不作声。便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猛地拿书拍到了他的右脸处。项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一哆嗦还未缓过神来，班主任恶狠狠的揪着他的耳朵怒吼道：“你丫儿的在这儿干嘛呢？人家都看单词表，你拿着书不看单词表，捂着肚子干嘛呢？你一大老爷们儿还肚子疼啊？”班主任说到这儿，全班又一次哄笑起来。项左被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体罚吓了一跳还不说，又被他恶语挖苦一番，此时的他觉得整个脸就像贴到炉壁上一般炽热难耐，支起来的小帐篷也瞬间缩了回去。
班主任松开项左的耳朵接着说：“别笑了，你们是一帮傻子吗？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
大家伙儿很有默契的全部低下了头，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后脑勺。班主任扫视一圈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心想你们这帮猴崽子还算知趣，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看你们以后谁还敢不听我的话。艾美低着头身体略微有些抽搐，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掉在身前的课本上浸湿了一片。同桌的潘晓曼看了看艾美小声的问：“你怎么了，哭什么？”
艾美听到潘晓曼的声音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吓了一跳。她没有回答潘晓曼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偷偷掉着眼泪。
“你到底怎么了？”潘晓曼探头过去关切的又问了一句。
“你别说话了，一会儿让老师听见就遭殃了。”艾美压低了声音颤巍巍地说，生怕这点在嗓子眼儿挤出的声音也被老师听到，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不再做声。潘晓曼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哭了，原来是被老师吓得。不由得心想，这也太小胆了吧，心里很是鄙视这个叫艾美的同桌。可转念又觉得这个女生还是很可爱的，瞬间收起了鄙视的表情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又在笑什么？你看着他站着你挺高兴是吧？你是不是想陪他站着？”潘晓曼的笑容恰巧被收拾完项左的班主任转身看到，便指着项左问她。项左听到这里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忍不住的幸灾乐祸起来。他发自内心的认为潘晓曼这次肯定出糗了吧！你也有今天啊！终于有人来陪我站着了，刚好这个人就是你！
潘晓曼回头看了班主任一眼，先是一怔，随即站起身看着老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开口说：“我在笑我的同桌。仅此而已。”
“你没事笑人家干嘛？你没事干了是吧？”班主任问
“我觉得她可笑，所以就笑了”潘晓曼回答道
“你给我出来，去！站那去笑。”班主任虽然话说的很平和，可是却透露出阵阵冷厉。
“为什么要我站在后面笑？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到学校是学习文化知识的，并不是来学习如何被体罚的。您想吓哭几个学生才罢休啊？艾美就是被您吓哭的您知道吗？就是因为她被吓哭了所以我才笑的。我觉得她胆子太小，太可爱了，就因为体罚个学生她都能被吓哭了？我觉得很可笑！因为我觉得老师还能把学生吃了不成？我现在已经笑完了，所以我不打算站到最后一排像个傻瓜似得笑给您看。”潘晓曼越说越火，越说越激动，像是机关枪扫射一般。她最看不惯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班主任被潘晓曼说的哑口无言，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虽然昨天已经和潘晓曼过了招，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可是今天变成了升级版，这让他一时追不上潘晓曼的升级速度。只能气的说了句：“你！你行！你能耐是吧？我可教不了你！你下午把你家长叫来，我到要问问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如果下午我爸爸能来，我一定要谢谢老师您。给了我一个能见到我爸爸的机会。实不相瞒，我都有两个多月没见过我爸爸了。”潘晓曼不慌不忙的歪着头说道。
“你，你，这课没法上了！”班主任气冲冲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夺门而去。
潘晓曼却有恃无恐的坐下对艾美说道：“别哭了，看把你吓的。”艾美并没有搭理她，只是擦了擦眼泪默不作声。全班又开启了窃窃私语模式。
第四节课是数学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年级主任推开教室的门说：“潘晓曼出来一下。”潘晓曼似乎早有预料的立刻起身走出教室。年级主任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在前面，她跟在班主任身后来到办公室：“陈秘书，你怎么来了？我爸要你来的？”一位穿着即时尚又干练的年轻女子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拿着杯子喝着水与教导处主任说着话，听到潘晓曼的声音后立刻起身说道：“晓曼，你爸爸在开会，所以派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哦”潘晓曼有点失望，但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因此没在多问。
“姜主任、贾老师，想必二位也知道我们晓曼是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转入到贵校的。对于贾老师刚才给我反映的情况，我深信不疑。她的爷爷是我们首都美术学院的院士更是国宝级画家，奶奶是全国屈指可数的科学家，她的父亲也是我们首都有名的企业家，母亲更是出身军人世家。至于她的教育我不敢说会有多么良好，但是这样的知识分子家庭能培养出多么差的孩子吗？”陈秘书弯腰将手中的水杯缓缓放在茶几上接着说：“更何况前不久首长接见潘老的时候还说他为国家培养了大批的人才，其中不乏多位国家级画家。更重要的是还赞扬潘老的治学理念和思想品德更是影响了几代人。晓曼是潘老的亲孙女，您的意思是潘老没教育好自己的亲孙女，还是首长的评价值得考量？晓曼是在一个十分民主的家庭生长起来的，说话直爽了一些，但肯定没有恶意。就连经常去晓曼爷爷家做客的区委李书记和教育局的王局长都夸晓曼知书达理，不愧是名门之后。”刘秘书说到这里故意不再说下去，十分优雅的端起自己随身带的水杯轻轻的吹了吹杯中的浮茶，喝了一口。慢慢放在茶几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姜主任和贾老师不再说话。
想必是在潘晓曼来之前班主任肯定恶狠狠地告了她一状，况且来的是一个秘书并不是潘晓曼的家长，所以指定也没有给陈秘书好脸子看。否则陈秘书也不会着重的搬出这么多的人来压他们。当然，她之所以等到晓曼来了才说这番话，那也是意味深长的。听到这番话不光潘晓曼的班主任，就连教导处的主任姜主任都顿时石化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潘晓曼的家庭大有来头，更没有想到区区一个秘书柔声细语中暗藏了这么多把锋利的刀子。
“是陈秘书吧！你好你好。”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走进办公室声音洪亮的说道。
“您好！”陈秘书站起身迎上去和这名男子握了握手。
“我是咱们高中的副校长，我姓冯。快请坐！”男子笑眯眯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接着说：“刚才王局给我打电话了。很生气，说是自家姑娘安排在这儿上学就是图个安心。哎呀，你瞧瞧！我真是惭愧呀！”
“老师和家长理应多交流一下，这是应该的。王局和晓曼的父亲是世交，王局一直把晓曼看做自己的女儿，关心是必然的，可以理解嘛。更何况王局也是潘老爷子的爱徒之一，跟随潘老爷子学画至今三十多年，当然是一家人。晓曼的父母比较忙有时也顾不上孩子，劳烦你们多费些心。今后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好，这是我的名片，我会把学校的意思反馈给她的父母。”说着，陈秘书单手把名片依次放到桌子上推给了在座的三个人，接着说：“哦对了，晓曼的自理能力很强，从不让人费心。别看她今年才高二，她把自己的生活和学习安排的井井有条。我想很多事只要是正常的沟通，肯定不会有误会出现。晓曼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有些时候处理问题比我想的都周全。我认为很多事她都能自己解决，不用她的父母、王局，或者是我来处理。当然，保持一个良好的沟通渠道还是必要的”。
送走陈秘书，三人都擦了擦额头的汗，潘晓曼的班主任正在内心打鼓，心想：夜路走多了，碰上鬼了！现在的女人怎么嘴皮子功夫个个都这么厉害。完了！惹了个祖宗，等着挨骂吧！
“晓曼回去上课吧，我和王局是多年朋友，以后在学校遇到事情直接去找我就行。”冯副校长陪着笑脸期盼潘晓曼的肯定回答。
“谢谢校长，我去上课了。”她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只听在办公室传出冯副校长声嘶力竭的喊着些什么。挨了一顿骂的班主任像是撒了气的皮球拿着教材走到班级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强打着精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进了教室：“上课”
“起立！”班长喊到
“老师好”全班喊到，并在班主任的手势下齐刷刷的坐下。经过两天的互相试探，全班大部分学生已经被班主任的“淫威”所臣服。在上英语课的时候大家心里都会十分紧张，生怕被这个秃头老男人赏上一顿大嘴巴子。
班主任环顾教室一周，笑眯眯的说道：“今天我要选一名英语课代表，谁愿意自告奋勇做我的助手啊？”
他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每个人都把头压的低低的，生怕被选中的就是自己，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潘晓曼，她倒不是害怕他，而是不愿意天天与这个人多接触。
“没有吗？那我可就点名啦？”班主任看了看这一片片的后脑勺，然后接着说：“项左！”
项左猛地抬起头犹如刚刚被天雷劈了一般。眼睛瞪得溜圆，耳中传来一阵轰鸣，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木讷的看着老师。
“我来吧，我来当英语课代表。”潘晓曼说完站起身整了整了衣服，目视前方不再说话。
“你说说你为什么相当英语课代表啊？”班主任假模假样的问，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他本心就是内定的她，不过还是想走个过场，他想用这个课代表的职务来缓和一下与潘晓曼的关系，并且更是想用这种方式增加与潘晓曼接触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帮助，但肯定拉近与她的关系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坏处。
“为什么想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人愿意当的话，我愿意退出。”潘晓曼说完看了一下周围，心想你以为谁还愿意当呀！
“那，那就你吧！我给你这个锻炼的机会。从今天起，你不但是英语课代表，你还是正班长，赵涵从今天开始作为副班长辅助潘晓曼的工作。怎么样！能不能胜任？”班主任谄媚的看着潘晓曼说道。
班主任是个多年练就成的老狐狸，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不怕你牛逼；不怕你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不怕你滴水不进。只要你是人；只要你有弱点；只要我不要脸；我就能把你这块硬骨头啃得连渣子都找不到！既然你是官儿迷，我就给你官儿做。我就不信咱俩关系处不好！
“我能胜任。”潘晓曼没有感觉到喜从天降，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发生的这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一副冷若冰霜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的她？项左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潘晓曼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猜想着。
一张纸条在后座传给了潘晓曼，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谢谢你给我解围。她看完后没有回复，将纸条轻轻撕碎扔进了抽屉洞的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