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一片肃穆。
整个宫殿静悄悄,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注视着太子这一边,希冀看到太子施针后能苏醒过来。
万贵妃的心情极其忐忑和复杂,既不想看到太子苏醒,又不想太子这么快就暴毙,被太医院发现下毒一事。
心中一直在疑惑,药只用了三分之一,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甄太医递针,李院判拿着银针沉着地在太子的人中穴、檀中穴等几个穴位扎下去。
银针刚扎下,太子的手、嘴巴动了一下,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贤妃一阵激动,不由得站了起来,连呼着“皇儿,皇儿”。
见此情景,皇上也站起来,走向床边,贤妃赶紧把位置让出来。
皇上一坐下,就伸手去抚太子的小脸蛋,太子轻唤了一声“父皇”,声音很微弱,听着让人揪心。
皇上听了,一阵动容,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多陪陪他这唯一的儿子。
太子喊完父皇,眼睛转向贤妃,刚张嘴,还没出声就合上了,随之,眼睛也缓缓地闭上了。
大家刚松的一口气,又给憋了回去。
贤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皇上的肩膀,皇上伸手拍拍贤妃的手背,这一幕都落在了万贵妃眼中。
万贵妃站起来,走到皇上身边,双手搭在皇上的肩上,贤妃被迫退到一边。万贵妃俯下身子,在皇上耳边轻声说道:“皇上,别怕,贞儿在呢。”
万贵妃的这句“别怕,贞儿在呢”,让皇上紧锁的眉头稍有舒展。小时候被太监等人欺负躲在万贞儿怀里时,万贞儿也总是这样搂着他的肩,说的也是这句“别怕,贞儿在呢”。
见太子如此反应后,李院判立即给太子搭脉。
指尖传来的脉象越来越微弱,李院判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甄太医见此情景,也上前抓起太子的另一只手,才一会儿,他又赶紧翻看太子的眼睛。
“师傅。”甄太医看向李院判。
李院判摇摇头,转身面朝皇上跪地叩头,说道:“皇上,臣等无能。”
皇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这么快,刚才不还睁开眼睛了吗?刚刚喊我父皇呢,你再仔细瞧瞧。”
皇上说着,身子倾向太子,低头仔细看着太子的小脸蛋,灰色的脸已然毫无生气。皇上用手探了探太子鼻子,没有气息。
贤妃:“李院判,你看看太子脸色发灰,嘴唇发黑,会不会是中毒了?”
“是啊,院判大人,瞧仔细了,上午还很好的。”万贵妃心虚地说道。
李院判:“皇上,贤妃娘娘,太子并没有中毒,此次风寒凶险,太子年幼,抵抗力又弱,所以没能扛过去。”
贤妃哭泣着说:“李院判,你再仔细瞧瞧。”
李院判:“贤妃娘娘,这是大限已至的症状。”
“皇儿,我的皇儿。”贤妃哭了起来。
万贵妃紧紧搂着皇上,吩咐钱义道:“赶紧备好龙撵,摆驾翊坤宫。”说着,盯着钱义的眼睛,满含深意地说道:“钱公公,等会儿你留在永宁宫,太子的仙身务必要清理干净,让内务府赶紧缝制新的太子服饰,让太子穿着上路,这里的事就交由你主持处理,还有,一定要派人好生看着贤妃娘娘,切莫让她伤心过度做出傻事。”
说完,万贵妃搀着皇上向外走去。
永宁宫顿时陷入了一片哭声和忙碌中。
贤妃娘娘扑在还插着银针的太子身上,颤抖的手探着太子的鼻息,随即,转头抓住李院判的手臂,顺势就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地说着:“院判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皇儿。”
“娘娘,使不得啊”。李院判立即对着贤妃娘娘下跪磕头。
钱义见状赶紧过来,和李院判、管事姑姑一起把贤妃娘娘拉起来,并示意管事姑姑拉着贤妃进内殿。转身,钱义吩咐两个宫女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贤妃娘娘。
钱义立即张罗吩咐办理太子后事。
顷刻间,永宁宫被装扮得一片白色。太监、宫女一律穿上了白色素服。所有的人在紧张地忙碌着。钱义把太监宫女都遣出寝殿,只留下李院判和他自己,两人心领神会地对视一下,李院判立即动手拔掉太子身上的银针,并说道:“钱公公,务必在明晚前要安排送出皇宫。”
“这个我都安排好了,明晚封棺后立即送走。”钱义轻声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