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晨月跟着这小丫头,绕过大厅,朝着碎墨江南的后庭行去,来到后庭,霜晨月也是惊讶无比,只见这后庭竟然有许多长廊,长廊尽头是一栋栋单独的楼阁,每个楼阁上都有独特的门匾,恰如“忆颜坞”、“泠烟渡”之举。
霜晨月见这碎墨江南似乎非常讲究,很快二人来到了一间名为“清涟坞”的阁楼,小丫头敲了敲门,门开,霜晨月迈步入内。
门开带起清风,正对门口的桌边俏立一道身影,绯红的衣衫被风吹散了衣角,翩飞如蝶,听见声响的身影回过头来,甜美的笑意暖暖的挂在唇边,清泠碎瓷儿般得轻笑荡漾,当真是让刚进门的霜晨月看呆了,这女子……好生清朗!
身后的丫头退去关门,清朗女子笑着开口,语气似乎有一丝急切:“姑娘……可否将那玉佩示于小女子?”
霜晨月回过神来,没有拿出玉佩,反而问道:“不知……姑娘可是柳瑟兮?”
那绯红女子点点头:“小女子正是这碎墨江南二掌事柳瑟兮。”
霜晨月松了口气,将那环玉拿出,提给柳瑟兮,郑重道:“三小姐说,让我带此玉来寻你,剩下的,你会告诉我。”
柳瑟兮见到霜晨月递上来的环玉,又听闻霜晨月的话,身子微微颤抖,连忙道:“三小姐呢?到底怎么回事儿?现在到处都有人在议论,说当今皇后刚薨,就欲新纳三小姐,可是三小姐抵死不从,还说要出家,家里又没消息传来,我都快急死了!对了,你是语冷吧?七八年不见,你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方才我都没有认出来。”
霜晨月愕然:“你……见过我?”
柳瑟兮叹息:“洪武三十一年,太祖驾崩,当新帝是皇太孙而不是三小姐的大姐夫燕王,三小姐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当时就开始做准备了,我是在建元二年离开魏国公府的,那时你应该才十二三岁,只有这么高呢,不记得我很正常。”
柳瑟兮比了比自己腰间,苦笑道:“不说这些,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霜晨月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穿越过来,仅仅获得了花语冷死前一两天的记忆,只好将和三小姐逃避神秘势力追杀,保护流苏檀,然后三小姐对她的交代给说了一遍。
听完,柳瑟兮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明白了,语冷,三小姐既然这样安排了,那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叫花语冷了,你是霜晨月,是这碎墨江南的大掌事!”
“啊?”霜晨月大吃一惊,瞪大眼睛,这柳瑟兮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柳瑟兮还以为霜晨月是惊讶于让她做大掌事,解释道:“放心吧,没问题的,霜晨月这个身份本是不存在的,不过七八年前,三小姐就和杭州霜家建立了联系,让霜家杜撰了这么一个人名出来,六年前,我来到苏州,操办了这碎墨江南,也是以霜晨月的名义,现在苏州人都知道,碎墨江南的大掌事是霜晨月,只不过大掌事常年不在,没人见过罢了。如今你来了,你就是霜晨月,没人会发现端倪的!”
霜晨月可谓是心中惊涛骇浪,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穿越过来,似乎有了一丝线索,霜晨月!竟然这碎墨江南对外宣称的大掌事就是霜晨月!竟然和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
柳瑟兮继续道:“三小姐让你在这里等她,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带着环玉而来,按照三小姐之前的吩咐,这碎墨江南,也正式交给你来管理。”
“啊?”霜晨月嘴角一抽,“可是我啥都不知道啊。”
柳瑟兮浅笑:“这不是还有我吗?走……先换身衣服,对了,再戴个面纱,然后我带你去见见大家,正式向大家宣布,我们碎墨江南的大掌事霜晨月,回来了!”
“呃,能先弄点儿吃的吗……”霜晨月不好意思的说道。
柳瑟兮愣了愣,随即浅笑:“当然!”
说完,柳瑟兮便拉着霜晨月出门,进了旁边一个名为“桃花坞”的楼阁。
“这桃花坞,便是语冷……咳咳,便是晨月你的楼阁了,一直以来都给大掌事留着的,对了,晚些时候我再给你安排两个琳琅,先去里间看看,那里面准备了些大掌事的衣裳……”
柳瑟兮给霜晨月介绍着,霜晨月却疑惑道:“琳琅是什么?”
柳瑟兮笑道:“是了,还要先告诉你一些碎墨江南的规矩,对外宣称可都是你定的,若你不知就闹笑话了,这琳琅,就是碎墨内的丫鬟丫头称呼,就是侍女,方才带你来找我的尹水离,便是琳琅管事,碎墨内现在一共有两百四十六位琳琅,还有做些力气活儿的男仆,唤作珊玎,不过珊玎不多,仅二十名。对了,碎墨的姑娘除了琳琅,便是倾珏和墨绮了,墨绮是那风姿卓绝擅弄花月的‘红倌儿’,倾珏,自然便是那清丽脱俗专攻文艺的‘清倌儿’了,现在碎墨,有倾珏八十六人,墨绮五十四人,琳琅二百四十六位,珊玎二十,掌事三人,除了你我,还有一个三掌事顾褚楚,是个机灵勤快的丫头,六年前就进了碎墨,后来我忙不过来,就让她帮我一起打理着碎墨。”
霜晨月听了心中震撼,这碎墨的规模竟然如此大?有这么多的姑娘!而柳瑟兮接下来边给霜晨月换衣服,边介绍碎墨江南的其他规矩,也是让霜晨月不得不感叹连连。
换好衣服去前厅的路上,霜晨月忽然瞪眼:“瑟兮姐姐,你说倾珏的楼阁为‘渡’,墨绮为‘坞’,琳琅为‘畔’,珊玎为‘坊’,那我的楼阁叫‘桃花坞’,岂不是说我是一个红倌儿,还得接客?”
柳瑟兮笑道:“我们三个掌事,自然是不用接客的。”
霜晨月松了口气,让自己当倾珏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墨绮了。
霜晨月换好衣服,吃完东西,二人很快来到了大厅,带着头纱的霜晨月暂候后庭,柳瑟兮来到熙熙攘攘的舞台上,大声道:“水离,通知所有墨绮、倾珏、琳琅和珊玎,立刻到大厅来,我们碎墨江南的大掌事霜晨月回来了!”
大厅顿时一阵轰动,不仅碎墨的姑娘们惊讶,此刻大厅酒桌上七七八八坐了上百个顾客,也是惊讶不已,早就听闻碎墨江南大掌事霜晨月的名头却从未见过,今日终于能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