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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黑风高

月明星稀,此时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深夜的寂静中只能听到清脆的虫鸣,一股清风拂过,树叶拍打的沙沙声与这虫鸣声相互应和,甚是美妙。而这来自于大自然的合奏愈发显得这片天地的安静,清风拂过的杂草丛中飞舞起了一只只的萤火虫,似是这夜的精灵一般,随着这美妙的交响乐而翩翩起舞。

密叶深处,树杈枝头,此时蹲着两个身着黑衣,头戴黑冠,面蒙黑巾的人,若不是裸露在外的眼睛,仿佛这两人已是与这黑夜相融了一般。只听得其中一人小声的说道:“孙哥,他们今天真的会从这条路走吗?”

路?细看之下,原来这密林之中居然还有着这么一条小道,只是被茂密的杂草遮盖住了,要是不细瞧,还真是难以发现。

“老弟,你放心,哥的情报保准错不了。”

听这二人的对话,原来是今日刚组成搭档的赵乾礼和王艮二人。

只见王艮点了点头说道:“奥!那就好,要不然我这么长时间就白蹲了。”说着便是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接着问道:“你带我去买黑衣服,我知道是晚上埋伏时便于藏身,但是我们又不是贼,干嘛要蒙面啊?感觉像坏人啊!”

黑暗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对白眼珠泛起,同时听到赵乾礼说道:“看你好像精明的很,居然会问这么蠢的问题!”相必是赵乾礼翻了王艮一个白眼。

“你能确保你每一次都可以抓住或是击毙悬赏犯吗?”赵乾礼问道。

“这个……恐怕不行吧!”

“那你能确保那些跑掉的悬赏犯不会回来找我们报仇吗?”赵乾礼继续问道。

“额……好像也不能!”

“退一万步说,你每次都将悬赏犯抓住了,或者击毙了,那么你能保证不会有他的同伙找你寻仇吗?”赵乾礼逼问到。

“额……也不能!”

“那不得了,蒙面是为了让人认不出来你,这样的话就是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了,互不打扰!”赵乾礼得意的说道。

“嗯……好像有道理奥!”

“哼!这是江湖经验,小子,你虽然武功高,但是阅历浅啊,多历练历练吧!”

王艮整了整面罩,低声的回了句:“奥!”

虫鸣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了沙沙的树叶声,赵乾礼赶紧对王艮做了个嘘的手势,并且使了个眼神,然后便和王艮一起看向黑戚戚的远方。

数息之后,草丛之中夜的精灵也仿佛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成片成片的飞了起来,接着便是听到了拨动杂草的声音。树上二人稍微蜷缩了起来,以便减少自己暴露的可能性。

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从他们走路的方式可以看出来也是老江湖了,都是尽量的抬起脚来,以减少与杂草的触碰来减轻声音,只是其中有几人似乎是受了伤,其中一个还被搀扶着,所以依旧是扰动了这夜的寂静。

当他们路过二人身边时,王艮发现居然有一个熟面孔,细想之下,这不是在客栈打招呼不理我的那个人吗?刚想转过去告诉赵乾礼,只是稍微的移动了一下,便见其中一个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四处观察了起来。

跟在其身后的几人见此情景,便也是立马手握刀柄和剑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看来是经常磨合出来的,相当的有默契。

走在前面的似乎也发现了后面的异常,便也是停了下来,也不说话,都是做好了战斗准备,四处观望起来。

此时王艮正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姿势,十分的难受,但是看到这些已准备妥当的江洋大盗,也是不敢再动了,便一直坚持着。

空气此时似乎被冻结了一般,四周的一切愈发的安静了,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也只有四散飞舞的精灵预示着时间依旧在流逝。

十息左右,走在最前面的人问道:“老八,怎么了?”

最先停下来的人,又看了看四周,便是挑了一下眉说道:“没什么,听错了,应该只是风罢了。”

走在最前那个人抬着眼皮看了一圈四周便说道:“既然没事,那我们赶路吧!”

说完便是率先转身离去了,其他人便也不做逗留,陆续的跟了上去。

盏茶之后,见那些人走远了,也没有回过头来再次查探,王艮终于如释重负了,赶紧换了个姿势,顺势便是跳了下去,然后又是扭脖子又是扭腰,此时赵乾礼也是落在了旁边,看着那些人远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孙哥,刚才那几个就是今晚的目标吗?有一个是住在我们隔壁的!”王艮蹬着腿说道。

“我也看到了,没想到居然是擦肩而过!”

“那我们刚才干嘛不动手?”王艮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我们做赏金客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赵乾礼没有正面的回答,而是反问道。

“不就是悬赏金喽,还能是什么?”

“你啊!还真的天真无邪啊!”赵乾礼将一只手搭在王艮的肩上然后凑近说道:“你觉得这些贼人的贼赃会比赏金少吗?”

王艮听了此言,顿时便退了一步,然后指着赵乾礼大声说道:“你们黑吃黑!”

赵乾礼赶紧捂住王艮的嘴巴小声的说道:“小点声,我的小祖宗哎,你是怕他们发现不了我们吗?”

见王艮点了点头,赵乾礼便把手放了下来,然后贼头贼脑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动静,方才接着说道:“都是不义之财,不如接济接济我们,你说是吧!”

王艮想了想说道:“那衙门不会过问吗?”

“我们只负责拿人收赏金,不负责刨根问底做奶妈!他们要想要这钱,有本事自己来找啊!”

“我靠,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走走走,我们赶紧跟上去,别待会跟丢了!”王艮兴奋的说道。

说着便是准备要动身,却不见赵乾礼有所动作,便也是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赵乾礼看着那群人远去的方向说道:“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王艮也跟着看向那个方向,前方除了黑暗便什么也没有了,只是这黑暗却越发的深邃幽冥,又是一阵清风拂过,杂草如浪潮一般层层叠叠的起伏,舞动的精灵仿佛要照亮这一片黑暗一般,却又是那么的渺小与无助。

“你发现了什么?”

“刚才那些人应该是发现了我们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动手?”

“也许他们以为是误判呢?”

“都是老江湖了,不至于连回来查探这种事都不做,如若如此,想来这些人也不值这个赏金!”

“嗯嗯,那你认为呢?”

赵乾礼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身后,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那恐怕今晚要热闹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他的眼神也可以看出他此时兴奋的心情。

王艮看着如此激动的赵乾礼说道:“瞧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真让人鄙视,切!”说着便是不在看赵乾礼,再次默默地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寂静依然,两人都站在路边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发出声响来,虫鸣声便又欢快的响起,精灵们也不再胡乱飞舞,而是缓缓落入杂草之中,随着风起风落若隐若现。

“我们就在这干看着吗?”王艮率先的问道。

“不管了,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闯一闯了,走,咱俩小心追上去,先藏在暗处,看看情况再说。”赵乾礼大手一挥说道。

“嗯,好!”

说完两人便是纵身飞上枝头,消失在这密林深处。虫鸣短暂的消失了几息便又恢复了。而今晚的大自然的交响乐似乎注定不得连续,盏茶之后,便又是被一阵嘈杂破坏了,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密林深处,破庙之中,此时在大殿的横梁之上也蹲着两个人,细看,原来是白日来此的一男一女,此时他们也是全身戒备,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瞪大着眼睛注视着殿外。

‘吱吖’一声传来,这二人更是表情更是凝重了,紧盯着外面,发现已是有人推门走进了四大天王殿。

四大天王殿中,几人推门进来,一卷烟尘落下,众人挥手似是要赶走这满天飞尘。脚下踩踏的是积攒已久的断壁残垣,枯枝杂叶,周边看到的是蛛网四结,满目疮痍,还真是破败的很啊。

其中一人一边挥着手,一边对另一人说道:“老大,看样子你所料不错,他们的确在跟踪我们。”

只见那老大一边四顾这环境,一边回应道:“哼,今天不管谁来,都叫他有来无回,我六弟的仇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晚便来算算账吧!”

“就是,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们八兄弟一条心一定能报仇雪恨的。”

“对,报仇雪恨!”其他几个人附和道。

老大此时转过头来和老二说道:“老二,都准备好了吧?”

只见一人说道:“大哥尽管放心,此次我们准备了这么多人手,还怕对付不了几个自以为是的赏金客,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嗯!很好,走,我们去里面等着,相必他们也快到了。”

说罢,便率先走向了破庙的内院,其他人也随之跟了上去。

夏夜的风总是一阵一阵的,拂动着残壁断垣之上的野草,映射下摇摆的残影若隐若现,与几人月光下移动的人影交错有致,而此时大殿中的二人则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靠近。一切都在运转,一切又是那么的缓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不绝于耳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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