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讨回货物,林少钦有些郁闷,看了看昏迷的赵川,心中纳闷:“之前那个喽啰砍了我三刀,尚且能支应一阵。这个二当家的却被我一招拿下,是何缘故?看来那个人说得没错,土匪行事果然不按常理。”
林少钦骑着马又转到崖顶,将赵川往地上一丢,下了马,走到木屋门口。
里面那人问:“货物要回来了?”林少钦摇头:“没有。”“早就劝你不要去。”“我拿了他们二寨主,本来有机会成功。没想到那些喽啰躲进寨子,从里往外掷标枪。我先回来歇歇。”“你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还是趁早离去,别再冒险了。”
林少钦知道他是好意,也不再争辩,问:“如今已是仲春时节,阁下为何一直裹着被子?”里面那人说:“体虚之人怕冷。”林少钦说:“外面艳阳高照,为何不出来晒晒?总好过屋里阴暗。”里面那人手脚动了动,似有铁链声响。
林少钦定睛一看,那人手脚上居然戴着镣铐,惊讶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会被人锁在这里?”“唯有如此,我才能一直留在这。”林少钦不解,问:“囚禁你的是什么人?”“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原来是贼匪所为。我帮你打开镣铐。”
林少钦提枪进屋,正要动手。那人却道:“不用。”林少钦说:“我救你出去。何苦在这受罪?”那人道:“我是说,不劳尊驾费心,我自己来。”说完,右手将左腕上的铁环轻轻一掰。那铁环便松了,从手腕上卸下来。
林少钦愣愣地看着他把手脚释放:“好大的手劲!”那人笑了一下,把断开的铁环递过来。林少钦一看:“锯开的?”那人点了点头。林少钦问:“你既然可以打开镣铐,为何不走,却被他们一直关在这?”那人望着门外:“我留在这不是因为他们。”“那是因为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支撑着想要起身,有些吃力。林少钦伸手去扶他。那人稍稍缓了缓,说:“多谢。我这两腿多年未走动,怕是要废了。”
林少钦扶着他走出门口。那人在悬崖边坐下。林少钦问:“你在这里多久了?”“七年了。”“如今镣铐已去,何不就此下山?”那人没说什么,望着空谷渐渐出神。
林少钦说:“若是因为腿脚不便,等我去山寨讨回货物,带你一起下山。”那人慢慢回过头:“你还要去?打算如何去讨?”林少钦说:“我抓了他们二当家的。一会拿他去换,不怕他们不给。”
那人转回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事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你不信我能要回来?”“你拿人质去换,他们也许会给。换回来之后呢?你手里没了人质,如何保证能平安离去?别忘了,山上还有个大寨主。那些又都是亡命之徒。”林少钦一时无语。
那人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何必拿生命冒险?”林少钦说:“实不相瞒,那车货都是别人定下的。我刚从蓬莱口岸运回。一旦丢失,一时难补。我鲁山派并非贪财,只是信誉为重。既已收了别人的定钱,岂有不按时送达之理?我辈宁可拼死,不能失信于人!”
那人抬手,示意林少钦扶他起来。林少钦扶着他离开崖边。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赵川,对林少钦说:“对方人多势众,你去了切不可一味逞强。”林少钦说:“愿听赐教。”
申远沿着车辙一路找到山寨附近,没见到林少钦,不敢贸然靠近。林少钦押着赵川,骑马赶来。申远跑过去:“师叔,您怎么从那边过来?”林少钦说:“我已经来过一次,抓了他们二当家的,正要过去交换。你先去叫阵。”
申远走到寨门前,大声说道:“你们二当家的在我们手上。快点交出货物!”
寨门开了。有喽啰在里面喊道:“寨主有请!进来说话!”
林少钦一手抓着缰绳按住赵川,一手提枪,骑着马进了寨门。申远拿着刀,警惕地跟在后面。马上有喽啰关闭寨门,将二人围住。
里面出来一伙人,为首的大汉应该就是寨主。赵川已经醒来,翘着脖子喊道:“大哥,救我!”林少钦下了马,让申远看住赵川,自己拿着枪抱拳拱手:“鲁山派林少钦见过寨主。”
寨主说:“我是黎大楚。阁下到此有何贵干?”林少钦说:“兄弟带人从山下经过,货物被山上的弟兄们劫了。刚才过来询问,没见到寨主,只好先请二当家的回去。鲁山派与贵寨向无纠葛,此番应是误会。我送二当家的回来,还请寨主赐还货物。兄弟感激不尽。”赵川叫道:“有你这么请的吗?放我下去!惹恼了我大哥,将你们碎尸万段!”
林少钦右手持枪,左手将赵川提离马背,非常缓慢地放到地上。黎大楚暗自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有如此臂力。赵川两脚落地,急于逃离。林少钦将他拽回来:“二当家莫急。还请寨主赐还货物。”
黎大楚命人把马车牵来,对林少钦说:“我把车马还你。放开他!”
申远先去接管了马车。林少钦说:“宝寨森严,兄弟心存敬畏。还得请二当家的陪我们下山走一趟。到了山下,我再向二当家的赔罪。”赵川叫道:“老子不去!”
黎大楚面色阴沉:“我兄弟说了,他不想下山。”林少钦不想闹僵,稍稍想了一下,说:“让我的人先把马车赶走,我留在这。等他到了山下,我再向两位寨主赔罪。”黎大楚看了一眼申远和马车,吩咐:“放行!”
喽啰让开道路,打开寨门。林少钦示意申远先走。申远看了看众人,赶着马车走了。
林少钦说:“多谢寨主。”黎大楚没吭声。众喽啰围着林少钦,只等他放开二当家的,便一发冲上去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