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罗刹姐这么厉害，我才不怕呢！”
羽寒轻轻一笑：
“小鬼头，等我真的厉害了再拍马屁吧！话说，你有没有能帮我们藏在雪地里的朋友，最好是很暖和的那种。”
无常眼睛一亮：
“有啊！雪地里都有雪兔的！罗刹姐要做什么？”
“当然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他们那边估计有得等呢，我可不是那种好战狂。”
随着羽寒笑吟吟的话，无常已跟着她到了山脚下。
以为雪兔不过是白色的兔子，直到无常在她选好的地方轻轻吹了两个口哨，羽寒才再次叹服这大陆上的异兽，不可以常理度之。
趴伏着的雪兔就如一张厚实的双人床。随着它白色的皮毛轻轻抖动，两个深呼吸的功夫，就变得和地上积雪一模一样。
只要它不动，就只有踩上去之后才能发现与雪的不同了。
看羽寒毫不掩饰的满意，无常笑嘻嘻地又以奇怪的语调对雪兔说起了话…
“真暖和啊…”
被雪兔护起来的两个人很快便昏昏欲睡。夕阳也满足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夜幕之下，刀光剑影被月光映照得格外森寒。
江生喘着粗气，大刀抡圆了又砍掉两颗头颅。江笑的周围尸体也已层层叠叠，浓稠的血浆染红了她白色的兽皮短靴。
申屠风依然不见人影，只能看见冲锋的兵士之中时不时忽然倒下一片。
南九还算游刃有余，简练地躲避远攻，同时精准地斩杀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一击毙命绝不多浪费体力。
他又想起了羽寒，这种避免花哨只求效率的打法是她最提倡的。
‘不知她那边怎么样了，应该没有人偷袭过去吧…’
饶是知道皇家精锐难对付，此时他仍难免因这焦灼的战况而着急。一个不留神，侧面一支箭矢带着劲风呼啸而来…
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一击无法全然躲过，南九欲转身避开要害，奈何身前一长枪又突刺而至。
“叮！”
正当他做好准备拼着身体被刺个窟窿的时候，只听一声脆响，已到他脸颊的箭矢突然偏离了方向，擦着他的汗毛扎进脚下土地。
“堂堂天机楼少主，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轻柔的调笑声紧随而至。挥剑挡掉了正面来的长枪，南九惊喜。未见伊人面，笑意盈眼帘。
“怎么会，我是给小羽一个美人救英雄的机会嘛！”
羽寒挥动手中短刀，轻飘飘地割断前方两个拦路兵士的喉咙，贴着他的后背站定：
“呵，早知道你这么自信，就该让那铁疙瘩在你身上开个洞，最好开在脸上，省得你整天笑得灿烂。”
“你才舍不得！”
两人说笑间，又倒下尸体数具。
羽寒没有继续接玩笑话，因为想起刚刚瞬间，真的是因为着急，下意识就暴露了自己。
手起刀落，又一具尸体倒下。她正色道：
“你没事就行了，自己小心点。其他人倒也还好，江生可能需要我帮忙。”
“嗯，小心…”
知道羽寒才是他们的目标，南九回应间已是主动承担了断后的任务。此时那些气势汹汹的精兵们才发现，这看起来邪魅得有些阴柔的男人并不好欺负。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羽寒消失在雪地而追击不得。外围那些有幸追击出去的兵士也未能走出多远便也死在两人的暗器之下…
再次回返帮助江生的羽寒，从死人身上扒下一身甲胄，混进了围攻的人群。不动声色地在江生攻击范围之外游走，只在必要时为他打掉躲不过的攻击。
几次反复过后，江生逐渐明白过来，趁机迅速调整了节奏和呼吸…
夜已过半，皇家精兵也消耗过半。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累了，但更惊惧的却是围攻他们的人。
“我三百多精兵连区区四个人都杀不掉，我就不信他们不累！给我上！”
带头的卒长怒喝一声，率先冲上前去。再照这么下去，任务失败了的他就算回了皇城也难逃一死。
精兵们重提了士气，几人压力再增…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迎来了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这漫长的混战，也终于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静默结束。
残枪断戟林立，插在人的尸体上，插在被血染红的土地。碎布裂甲挂在上面，在这连丝丝微风都没有的清晨，显得格外摄人心魄。
筋疲力尽的5个人没有力气感怀战后荒景，都倒进血泊里尽力调整呼吸。
若不是还惦记着无常，他们宁愿冷也要多休息一会。没有走到矮山，他们在马车旁就看到了一只灰白色的雪兔。
“罗刹姐？”
无常从暖和的兔毛底下探出头，不敢相信眼前这几个黑红色的厉鬼是一夜之前还坐在自己身边的同伴。
羽寒一笑：“睡得好么？”
听到这一问，无常放下心，钻出来走到她面前，得意地抬手展示握着的飞刀：
“我看到罗刹姐留下的东西，就知道你去帮他们了。雪兔藏得很好，没人发现我们，我还听到有脚步声在我头顶经过呢！哈哈哈…”
他得意地嘲笑那偶尔到激战圈外来寻人的兵士们笨，羽寒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虽藏匿地点是她精心挑选的，但这次也只能算是侥幸脱险，如果那寻找的人再多向前一步，踩到不会发出咯吱声响的“雪”…
可她无法放任同伴们为了她拼命，自己安然休息。她已经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尤其是为了保护她。
温暖地大手悄然覆上她的肩。抬眸正看到南九安慰的笑容，她从未说过自己的事，他不问，只小心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
“赶快回寒霜城吧…好想洗个热水澡…”
最先受不了一身血污而出声催促的，自然是江笑。
一夜激战，再次回到车上，大家都无意识地格外放松，心里想着回城之后如何大吃大睡，竟真的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申屠风更是夸张，窝在马车一角，已经打起呼噜来。那声音如闷雷滚滚，震得人脑中嗡嗡作响。
“是不是要怪踏云驹拉车太稳？”羽寒无奈笑道。
此刻她无心睡眠，久违地又在配合中找到了狙击手的感觉，她心情激荡，又不知说与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