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哀求的神情,丰泽知道自己不能向对方隐瞒了,他将张婷过去她所不知道的遭遇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今天医院意外的有些冷清,日常忙碌的嘈杂声在今天变得细不可闻,偶尔有护士走动,为这凄清的环境增添一些生气。
丰泽尽量用较为柔和的词汇阐述事实,但却依然给张婷的母亲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她的泪水在丰泽讲到张婷被李元春强暴的时候就已经再一次奔涌而出。此时的她已经忽略了因久哭而通红发肿的眼睛所传来的疼痛,因为这种疼痛已经被另一种更为刻骨的心痛所覆盖。
这个过程她都紧咬着嘴唇,直至其变得苍白发颤。即便在丰泽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导,她的嘴巴还是忍不住地打颤。
在丰泽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已经不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
“啪!啪!”她忽然用力地扇自己耳光,两声清脆响亮惊得丰泽连忙起身抓住她的双手制止她的行为。
“您,您别这样,这件事不是您的错。”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婷婷会被强暴!不是我的错婷婷能现在躺在手术室里!全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做她的母亲,我拼命地想要给她好的生活,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袖手旁观,我该死啊,我真该死啊!”
她的哭喊声像是一根根刺狠狠地扎进丰泽的心里,那种无力感再次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只能祈祷,祈祷张婷平安无事。
看着头顶冰冷的灯光,他仿佛看到了徐嘉嘉的身影在向他招手。这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在最芳华的年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一个和她有着类似遭遇的女孩正在生死线上徘徊。眼角再次留下两行泪水,丰泽的口中喃喃道。
“不要死,不要死。”
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此时,一个红色光点从他的体内窜出,飘进了手术室。
不一会儿功夫,亮着手术中的绿灯暗了下来,门开了,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啊医生,我家婷婷现在怎么样啊。”张玉清恳求地看着医生,企图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病人现在基本脱离生命危险,但任处于昏迷状态,由于头部受创较为严重,希望你们做好她可能成为植物人的心理准备。”
“怎,怎么会这样。”听到这个消息后,张玉清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被压断,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张玉清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将温暖带了进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您昨晚昏倒了。”丰泽在一旁轻声说道。
“我昏倒了,婷婷,婷婷怎么样了,她现在怎么样了。”一想到女儿的状况,张玉清又开始激动起来,泪水再次在她的眼眶里酝酿。
“您先冷静冷静,看,张婷就在旁边。”
顺着丰泽的指引,张玉清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病床上。
张婷的头部已经被包扎得看不清模样,张玉清却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淌,张玉清起身来到张婷的病床前,颤抖地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女儿的手。
“婷儿,是妈不好,求求你赶快醒来好不好,妈错了,真的错了。”
看着张玉清在床前一遍又一遍地忏悔,丰泽没有再去劝阻,他缓缓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许久,当丰泽再次走进房间之时,张玉清已经平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婷,那种眼神中包含着的复杂情感让丰泽为之一震。
“那个,我下去买了些早点,您趁热吃些吧。”
丰泽将买来的玉米粥,包子,油条整齐有序地摆在桌上。
“同学谢谢你啊。”
张玉清没有拒绝,再向丰泽道谢后,她接过丰泽递来的玉米粥小口地喝起来,眼睛始终盯着躺在床上的张婷,寸目不离。
丰泽没有再出声,他默默地坐在一旁吃着早饭。
“你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张玉清轻声问道。
“她曾向您隐晦地提到一些,但却被您随意打发了。”
听了丰泽的话,张玉清一下子僵在那里,一股记忆此时涌上了她的心头。
平常的餐桌上,母女俩沉默地吃着饭。
“妈。”
“怎么了。”
“今天我被一个男生碰了一下。”
“碰了一下,碰哪了。”
“胳膊。”
“嗯。”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你现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马上就要高考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整天想这些烂七八糟的。”
“嗯,我知道了。”
泪水一滴滴落在张婷的手上,张玉清再一次忍不住地哭泣起来。
这时,张婷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这让抓着她的手的张玉清一下子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婷儿,婷儿,是妈妈。”张雨晴开始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张婷。
丰泽也立马放下手中的食物来到床前,他看着眼前昏睡的少女,眼睛里带着期待。
渐渐地,少女睁开了双眼,看见一旁哭坐着的张玉清。
“妈,妈。”
“妈妈在,妈妈在这儿,婷儿,你终于醒了,妈妈还以为你永远都。。。”说着说着,张玉清又泣不成声。
“我,我这是在哪啊。”
“你在医院。”丰泽开口道。
“医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是谁啊?”
夜晚,东城酒吧。
“咕噜,咕噜,哈,爽,王哥,再来一杯!”
“行了,今天就喝到这吧,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你懂什么啊依依,老子今天高兴,多喝点不行吗!”
“行,行,到时我可不会带你回去。”秦依依翻了个白眼道。
“小丰,也就是说,她醒来后,之前的记忆全部失去了。”王凌继续往杯子里加酒道。
“嗯,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最终确认,她的记忆自上高三开始的那部分已经全部消失。”
“唉,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