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的俘虏跑了,引起了场纷乱和忧虑,大家一面追赶一面呼喊,终于追了回来,一屋子的人都高兴得哈哈大笑。这会子不用忧愁了,有了人牲,祭礼会隆重,不会有问题了。”——《易经》
立于无名山有限峰情断崖上的陈旧的砖砌的简易厂房,有些壮观,也有点叫人无法想象。双蛋坐在厂房里面北侧的老式长椅上,显得有些无聊,正在闭目养神。
突然,胶皮车间的工长怀中走了进来,大声喊:“干活了!干活了!”
活计是把厂房里中间地上的一大堆铁管子全搬到大门外南侧的距悬崖边10米处的地方,以便装车。
门外的路面是倾斜的,有些沙土在上面,有些滑,非常危险。在这里干活,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里的。也不知道建厂房的时候,领导是怎么想的。
双蛋一出门,就害怕了,头晕的厉害,迈不动步啦,腿已经不好使了,似乎就要掉到悬崖的下面去了。
双蛋有相当严重的恐高症。站在三楼的平台上,不敢往下看,如果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忽悠一下子,头重脚轻起来了,似乎就要折下去了。站在清源桥的栏杆边,往下看松花江的时候,双蛋也会有这种恐惧的感觉啊!这也许和双蛋的血压低有关吧!或者是双蛋天生就胆小的缘故吧!
双蛋手里拿的铁管子不听话地掉到了地上,他用双手抓住了厂房大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固定的铁架子的扶手,恐惧感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地慢慢的趴到了地上,浑身颤抖,出了一身冷汗,口里喊不出一点声音来。他全身僵住了,他此刻想立即回到厂房里去。这个鬼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这时候没有人理睬双蛋了,仿佛他此刻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胶皮车间里的男工们把厂房里地上堆满的的铁管子都放到了悬崖边上了!双蛋非常佩服他们,佩服他们的身轻如燕,佩服他们的力大无穷,佩服他们的胆大包天。这种活对于他们这些男工们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呀!
不久,一辆蓝色的双排座货车开来了。胶皮车间的男工们又都出来了,他们把悬崖边上的铁管子往中型货车的货箱里装。刘英书记也出来了,她在一边慢条斯理地看着大家干活!
刘书记身高不到一米六,40岁的样子,有点O型腿,是从联化厂亚铁车间调来的。张士选书记1994年初调到联化厂机械科任科长之后,刘书记随后就调来了。
刘英书记来到胶皮车间后,亚铁车间的一个胖子也调到了胶皮车间,这个胖子叫马君。马君比双蛋大三岁,属虎的,媳妇是个朝族人。马君调到胶皮车间的时候,已经和媳妇离婚了,他们有一个儿子,归了他。离婚之后的朝族人前妻去了RB,后来嫁给了一个RB男人,且生了个小姑娘。
马君调到胶皮车间后不久,已经是独立法人的刘书记便把马君提了个代理主任……
刘英刚来联合化工厂上班时在砖厂工作,后来通过努力考上了江化公司职工大学,三年大学毕业后,回厂里被重新分到了亚铁车间。不久后,刘英入了党,接着年轻的刘厂长又给她提了干,使她成了亚铁车间的党支部书记……
这时候,没有人理睬趴在地上的非常痛苦的双蛋了,在此刻更不会有人帮助他了……
蓝色的双排座中型货车开走了,司机于师傅的家里钥匙落在门卫室了,门卫的老师傅想把钥匙交给趴在地上的双蛋,好让他把钥匙给开车的于师傅送去。但此刻,双蛋已经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看见此情此景后,门卫老师傅惊慌失措了,连忙喊了人来,大伙七手八脚地把双蛋送进了铁东江化职工医院。
门卫室的老师傅随即把于师傅的家钥匙交给了一个在跟前晃悠的工人,这个工人便迅速地把钥匙送到了在山下正焦急等候着的司机于师傅的手里了。于师傅是双蛋在电石厂合唱团唱歌时的歌友,他开的这台车是亚铁车间的,他以前在联化白灰车间工作过,担任过团支部生产委员。
工长怀中把双蛋的体检结果单,交给了刘英书记,她看了一眼后皱着眉头说:“这么严重的心脏病呵……”
双蛋爬进了厂房,过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了,缓缓地站了起来。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悄悄地议论着他的身体。双蛋的眼睛湿润了……
双蛋的老丈人裴一得,是常春东北师范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毕业后分配到江城市第十一中学当数学老师了,他的教学经验丰富,常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双蛋的丈母娘是江城造纸厂技校里的图书馆工作人员,中专毕业。他们一共有四个孩子,全是姑娘,可谓四朵金花呀。在江城省重型机械厂上班的二姑娘裴迪嫁给了双蛋……
由于身体的原因,双蛋准备找刘英辞职了,辞去在机械班里当刨工的职务。因为刨工这个活又累又磨叽且责任重大有危险,还经常加班却没有加班费。另外,很多人还嚼舌根子说:“这个活多清闲哇?多自在呀!”刘书记没有同意双蛋的辞职申请。
恰巧,联合化工厂公安科警察队正缺人呢。双蛋便想去联合化工厂公安科警察队工作,心想当一名经警也不错,还挺神气的。双蛋便偷偷地去公安科报了名,接待人员热情地和他攀谈了起来,感到很满意。接待人员拿出了一张登记表,让双蛋拿回去把表填上,并让单位领导签字。
刘英书记心里是不同意双蛋去厂公安科警察队工作的,但表面上却签字同意了。签完字后,刘书记笑着对双蛋说:“你这一走,胶皮车间可就没有刨工了!”
双蛋很快就把登记表送到了联化厂公安科。半个月之后,报名的人员中,比双蛋个头矮的比双蛋岁数大的都去了,唯独双蛋没有去上。
很懊恼的双蛋,在一天上午骑着自行车来到了LT区兴城街十号的联化厂办公大楼院内。他犹豫地推开了公安科的木制门,找到了杨科长。双蛋质问杨科长自己为什么没有当上经警呢!杨科长了解了情况后笑着对双蛋说:“我们都是按规定招收的,这次名额有限,你等下次吧!”双蛋红着脸说:“那为什么条件不如我的人,还去了呢?”杨科长不高兴地说:“你把这个人指出来,我就让他下去,让你上来!”这一下,双蛋瘪茄子了……
后来双蛋才知道,当公安科杨科长征求胶皮车间刘书记的意见时,刘英亮出了真实的底牌。结果双蛋便无缘成为一名联合化工厂的经警了。但当双蛋知道实情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两年后的时候,刘书记已经调到联化厂检验科了。
她调走之后,胶皮车间的百分之八十五的人员对她的评价都很低!
1994年12月份,联合化工厂为了筹建乙醇车间新上马的盈利项目,由于资金不足,银行贷款也不到位,更因为时间紧迫。经厂党委研究决定,立刻向全厂职工募集资金,为了回报大家,二年期限,年息百分之二十五。紧接着这个文件就向各个车间、科室传达了,这仿佛是在平静的湖泊里扔了一颗威力无比的大炸弹,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影响极大。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地传遍了联合化工厂,迅速地传遍了电石厂,迅速地传遍了江化公司,迅速地传遍了LT区,迅速地传遍了整个江城市……
这一次联合化工厂的集资活动效果明显,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筹款不仅到位了,而且大大地超额了。胶皮车间交集资款最多的是党支部书记刘英,她交了30万。这就是说,等两年之后,她将拿到手的年息就是15万呀!
刘书记的丈夫在江化有机合成厂工作,她有一个胖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