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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晴朗阳光普照,我走出换衣间来到大厅,人依然很多很多。防弹玻璃后面的柜员们应接不暇兢兢业业的处理着多如牛毛的前来办理业务的客户们。大厅里的客户们进进出出济济一堂。焦急,都很焦急,柜员们认真处理各种业务,没完没了无穷无尽,客户们一个个的翘首以盼望眼欲穿,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们彼此都会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对方,一样的期待不一样的心态。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淡淡的火药味。

上正常班的师傅们陆续到岗,中午得以稍事休息一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我一直认为国家为劳动者规定的上班时间非常科学,尤其像我们这样的服务岗位,中午能有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很重要。只可惜行业里的老大们装聋作哑熟视无睹,在创造效益的路上只顾着让马儿快点跑,忽略了让马儿们休息休息吃吃草。谁说的生而为人,人人平等?我想能有午休的工作该算是上等工作吧。

我不断地挤进人群,询问客户办理什么业务,好进行分流和引导,但有更多的客户不愿搭理我甚至对我怀有敌意,她们会用警觉的眼神上下打量我,然后躲开我。他们宁愿排队到跟前去问窗口也不愿意告诉大堂他们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好吧,我也懒得管了。师傅们换好衣服纷纷到岗,我可以稍微歇息一下。我对师傅说想去洗手间麻烦替一下岗,师傅同意了,我快速走去换衣间,一看四下无人便快步上前闪身进去将门反锁,还不忘用力拉一把,确认锁好后我再次卧倒在这条坚硬无比的长条椅上开始我的寻梦之旅。

唰的一下,我就站在了研究所二楼我的办公室前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对于研究所的同事们而言,上班的节奏相对轻松,午休纯属个人习惯并不显得那么重要。我看到我的办公室房门紧闭,猜想里面可能没人。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继而又走进隔间,往里探头一看,只见桃花姐姐曲卷着身体还在长条沙发上睡觉呢,我的到来显然惊醒了她,她睁眼看我,有气无力的说:“是翔翔啊,我今天好像有点感冒,身体不舒服,今天领导都去开会了,我再休息会,你要是出去帮我把门带上。”刚从“战场”厮杀回来的我看到眼前这样祥和安静的场景内心充满羡慕甚至是嫉妒,我的那些苦难姐妹们中午草草吃过午饭,半刻不得休息的就上台子接待客户办理业务去了,一天下来要办二百多笔,还常常不是被客户嫌手慢骂的狗血淋头就是被领导嫌不够亲和而批的怀冤抱屈。算了算了,这个世界就是有老有少,有贫有富,有高有低的,还要生气只能说明还没清醒,师傅们常说摆对位置,放低姿态,遇事认怂这话看来没毛病。我看到桃花姐姐苍白的脸色赶紧说好,退出隔间。看来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可干,于是我想去图书馆看书顺便找找俊涛。

一点没错,只要去图书馆就能看到俊涛的身影,他最近好像在写论文,正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呢,好学正派的孩子总是让人肃然起敬,我轻轻进去坐到他的身边,他抬头看我,眼里先是一惊而后笑眯眯地小声说道:“翔翔,你来了啊”久违了的温暖问候,我在“战场”上因受够了冷眼而日渐消沉冰冻的心渐渐开始融化,我愿意在舒缓的世界里让自己变得柔情似水。

图书馆里没什么人,今天领导不在,就连图书管理员也有机会干点别的事情了,我正好可以美美地参观一下这个科研单位的资料阅览室。这间阅览室兼自习室的图书馆位于一楼向阳,面积300多平,里面放着很多专业方面的书籍资料,也有一些当下流行的杂志报刊和小说,我居然可以在这样理工科的阅览室里找到《京华烟云》、《张爱玲文集》、《鬼谷子的局》《明朝那些事儿》全套7本甚至连《盗墓笔记全集》都有。我的妈呀,不得不惊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山外有山,单位外还更有不同凡响之单位,银行与其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可同日而语呀!我都可以想象的到,在这里上班的职工业余生活有多丰富,文化氛围有多浓厚,我越发觉得读书改变人的命运这话是真理。就拿赵俊涛来说,他的老家在河西一个偏远的小村,那里地理环境自然条件都很恶劣,听他讲他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几间破旧的土胚房,最值钱的家当可能就数三头牛和不多的几只羊吧。那现在的话说俊涛小时候过着纯粹的放养式生活,家人忙完地里的农活还要经管牛和羊,哪会有无微不至的照顾生活,更别提花时间精力陪他学习了。可他从小就自知学习的重要,从小就刻苦读书,不论放学归来还是寒假暑假,只要有时间都是先帮家人干点农活再去看书学习的,想想自己的学生时代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一意只为学。如今也不过上了一所普通大学,有了一份普通工作,怎么还能奢求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与谅解,怎么还能自以为是的奢望飞煌与腾达。看来在这件事上老天爷是睁着眼的。听说俊涛考上高中住校,学校熄灯后他还会在宿舍楼尽头的公共厕所里读书到深夜,因为那里有长明灯。每次听到他的故事我的脑海中都会出现许多关于贫寒士子刻苦读书最后终成名就的故事,悬梁刺股,闻鸡起舞,凿壁借光,囊萤映雪,手不释卷......难怪他的导师对他偏爱有加,难怪不善言谈,不苟言笑的他在所里人人敬佩,俊涛的故事励志、正能量,我喜欢和俊涛交朋友,和他在一起你会变的正直,好学,善良,理智。可能唯一的不足就是缺乏幽默,古板多点。哦,对了,他这人滴酒不沾,我猜想他应该还少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洒脱和“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迈,少了点“酒后高歌且放狂”的真性情吧。

下午时光美好,越美好越短暂,突然发现自己爱上班了。时间过得好快该到下班时间了,我也到时候该回去了,俊涛还要再待一会,我起身告辞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打开房门,办公室空空荡荡,桃花姐姐应该已经回家了,我搬上两把椅子并排放在走廊的墙边,恋恋不舍的躺卧到上面,闭上眼睛,嚯的一下,直觉身子下面变得无比坚硬,我睁眼一看,好嘛,已然是回到银行的换衣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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