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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傻小子思春的模样。

原本湛离也不知道元华去了哪里,本打算跟着段望东从他身上找出元华的踪迹,哪知那段望东也是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就在湛离也要绝望的时候,元华却自己找上门漏了踪迹。

早在湛离刚继位不久,就安排了余黎,带着一干人等,组了一个戏班子,在大周四处搭台演戏,为湛离打探大周的民情国情。后来自己收了大周,所幸让他们继续探查,各个郡县详情,若有地方官员只手遮天罔顾律法就禀告湛离,也算为大暄立大功。也许是天意,元华误打误撞路上遇到了戏班子,并一路和他们搭伴同行。

那余黎原本是受了宇文洛密令,借搭台唱戏之名前往南渝打探小周国的情况,半路上遇见了元华,她自称乌桐,是戏曲爱好者,要去南方投亲.余黎久在江湖,早已渐渐没了官场俗气,有的只是江湖豪气,见她小小女子言谈举止不俗,气质好爽,也是十分投缘,便同意了搭伴同行,一路倒也添了不少欢声笑语.一日,搭戏台子时,武生周奇年不小心被划伤了手,当时元华正好在边上,边从自己兜里掏出了条手帕,给周奇年绑上止血。余黎一眼看那手帕十分精细,是最上等的苏绣,右下角还有个细微的龙鳞标志旁人也许不认得,但余黎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他知道那是贡品。后来,余黎仔细看了那手帕,确是手工精细的精品,这样规格贡品定是皇上赏赐的,若手帕真的是乌桐所有,那她必定是宫中之人或者与宫中之人有亲近关系,能得得到贡品赏赐的,只怕还地位不低。最重要的是,她也是一路向南。余黎便让周奇年借口洗了手帕风吹不见了买了新的手帕还她,自己把那手帕连同密信,还亲手画了幅元华的画像一起寄给了宇文洛,宇文洛便如实传给了皇上。

湛离接到余黎的密信,看到元华的手帕,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和元华真的是命中注定缘分未尽,余黎的身份是绝密,除了自己和宇文洛无人知晓,这么些年来一直周旋于大周各地为自己打探消息,没想到竟机缘巧合给他碰到了离宫出走的元华。不知元华知道自己千辛万苦逃出了皇宫却主动又落入自己手中会不会很懊恼,想到此湛离不禁轻笑,近月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只是元华竟要去南方,找亲戚。南方的亲戚就一定是她的四叔周寻了,那么她什么那个刘喜,必定是周寻的密使了,定是他告诉了元华南渝的事情,元华才冒险放火烧宫,离开京都。她到底想做什么呢,投靠周寻来找自己报仇?难道她平日里隐藏自己就是为了等待今日?

后来得知元华为了一个小戏子竟然以身犯险,深陷囹圄,便立刻命令宇文洛亲自入府解围,元华走后,宇文洛捏个短处便查处了那个胡作非为县官。与戏班分开后,又命宇文洛找新的人监视保护元华,宇文洛根据湛离所说,要是良义之士,要孤身一人背景简单,要为人豪爽大气不占世俗之气,找了个江湖侠士郁畅,虽是离经叛道甚至杀过人,但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导致,许他自由,派他暗中保护元华随时上报行踪,并且不许他露出马脚。所幸郁畅还算是找对了,元华真的与他脾气相投愿意和他结伴而行。

元华突然改了方向与刘喜分开,一个向南一个向西。元华到底去古溪做什么,真的只是因为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湛离看着窗外月亮,不知元华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一样看着这轮圆月。自从元华走后,湛离别的还好,就是夜里时常失眠,他自小孤独习惯了倒也觉得自在,从小到大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般忙到深夜后倒床就睡,可近来,却时常睡不着,一躺在床上就异常清醒,所以他时常把自己逼的很累,每晚甚至睡不了三四个小时,有时甚至是在床上闭上眼睛躺上一会然后起床上早朝,即使如此湛离也不觉得累,好像灵魂脱离了身体一样。

元华一路西行,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的,郁畅是个绝佳的旅行伙伴,只要有酒有肉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对什么都了解,聊什么他都能聊出朵花来,虽然什么了解的都不深,但好像什么都了解,武艺又高,出了什么事都能护着你,俩人一路倒是搭档的十分默契。有时候元华甚至觉得他就是段望东第二,不过没有段望东对自己那么狗腿。

这一日俩人在路上救过一个被流氓调戏的小姐,那小姐见郁畅英俊潇洒又有救命之恩,便要以身相许。郁畅吓得半夜觉都不敢睡拉着元华连夜逃了,元华觉没睡好十分不高兴,骂郁畅胆小鬼。

“人家姑娘挺好看的,怎么就把你吓成那样,你不想娶她也不至于这样不辞而别害人家姑娘伤心难过吧。”

“你懂什么,那古人云了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若娶了她,这辈子不就完了,我还怎么闯荡江湖。”

“我不也是女人吗,你不也跟着我闯荡江湖着吗,娶了她也不耽误你闯荡江湖啊。人家姑娘既已表明心意,你要么接受要么拒绝,这么逃跑了是大丈夫所为吗,不觉得有损于你大侠的英明吗?”

“你,你是女人吗,就算是,那你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跟着你闯荡江湖了,我一个大侠用得着跟着你,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你,就敢大言不惭!人家一个小姑娘,我一个大男人去拒绝她那不是欺负人嘛,我一个大侠能作出这欺负人的事吗?”

“懒得说你。”

“知道什么叫大侠吗,大侠就是属于江湖的,属于山,属于水,属于所有人,能为这所有一切拼命,但绝对不能单单属于某一个人。我这一生,只恋清风不恋土地,谁也别想捆着我。”

元华本来十分高兴半夜被郁畅拉起来,更加不满他临阵脱逃的态度,但听了他此番话,倒是十分意外,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与自己如此人生观如此相投的,居然是这个认识了几个月的侠客。

“你看着我干什么,大侠的胸怀意境你不懂。”元华一笑,不再言语。

“你又憋什么坏注意呢,笑的这么阴森恐怖。”

“我累了,别打扰我。”

郁畅看着乌桐睡着的样子,觉得自己就算是很离经叛道的奇异人士了,可乌桐却比自己更加与众不同,虽然她有时候看起无比世俗无赖,但有时候又真的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完全和这世界格格不入。他不知道找他来暗中保护监视元华的人是什么人,但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乌桐和自己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将来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自己自小也没什么真心朋友,既然把乌桐当做朋友,便要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她,假如将来这帮人万一对乌桐不利,或者要乌桐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只要她开口,自己一定站在她这一边哪怕是失去自由违背约定。

刘喜自从和元华分开后,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往南渝赶,用了一个多月便到了南渝。他拿着令牌,见到了周羽。周羽见到刘喜十分意外,他应该在京都寻找机会接触元华,发生了什么大事会出现在这里。

“起来吧,你不是应该在京都吗,京都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禀告主子,请看此信。”刘喜递上了元华给周羽的亲笔信。周羽接过信,竟是元华。

“元华出宫了,你把元华带出来了?”周羽很是诧异和激动。他以为很难办到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元华出宫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这确实是元华的笔迹。

“是公主自己出宫来找奴才的。那日尤府二公子大婚,皇上和公主都去尤府庆贺了,奴才打听到公主会在尤府出现,便趁机混进尤府,见到了公主,告诉了他您的事情,并给了她我在京城的地址。谁知过了数日,公主竟出现在我的衣铺,要奴才带她来见您。”

“你们在古溪到底遭遇何事,岂有此理,有人敢对元华不敬,我定杀了他。”

“我们在路上被饭馆吃饭时,公主被一个土地主看上,非要公主做妾,公主誓死不从,那狗贼便把公主关了起来,奴才无能救不了公主,公主让奴才趁机逃走找您来解救她。主子,您一定要尽快啊。”

“你且先下去等一等。”

周羽叫来精卫三十余名,轻装打扮,方叫上刘喜,一行人马准备西行前往古溪,还未出城便被楚维带着军队拦住,

“皇上深夜这是去往何处啊?”

“朕去哪还需要向将军汇报不可吗?”

“臣不敢,只是臣受天命保护皇上安危,不敢懈怠。”

“让开,朕要出城。”

“皇上,万万不可,您是我大周生剩下来的唯一皇室血脉,是我们朝堂上下的唯一希望,皇上,您可要体贴老臣一片苦心啊。”

“朕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皇上,皇上您若一意孤行非要出城不可,就请踩着老成的尸首出去吧!”楚维跪在地上,势必要拦住周羽,“皇上到底为何执意要出城?”

“宝藏将军不想要了吗?”

“皇上此言何意?宝藏有线索了吗,您不是说那宝藏地图另外一半在公主的手里吗?”

“元华被困古溪了,朕正是赶过去救她。”

“什么?公主不是在皇宫被湛离那逆贼要挟当了皇后吗?怎么会在古溪?”

“刘喜找到机会把元华带了出来,朕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元华危在旦夕,出了事情你担待的起吗?还不快让开。”

“皇上,公主的安全重要,您的安全更重要,臣愿一路跟随保护皇上和公主。”

周羽知道这老狐狸是定不会放心自己一个人出城,也随他了。

楚维交代心腹防城要事后,便带些精兵强将,随周羽一道上路了。他并不关心元华的安危,但周寻留下的那笔宝藏据说是十分可观的,对将来能否成功复国至关重要。

“我行走江湖数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花树。还不长叶子。奇怪。”郁畅看着眼前偌大的紫藤花树缠缠绕绕竟好大一片覆盖了方圆几百米。

“无知!这个叫紫藤萝先开花,花落生叶。多美啊。”元华活了这两世也从未见过如此之大开的如此茂盛的紫藤萝。俩人刚入古溪,就在这河边树林里,见到如此美景,路也不赶了,躺在地上感慨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元华顺手摘了几串又拽了几条细细树藤,编起花环来。

“你可真是残忍,怜香惜玉没听说过吗,这么美的花你说摘就摘了,你又是喜新厌旧的玩不了几时,真是暴殄天物。”

“有花堪折直须折,你怎么知道它们不愿意被我折呢?”

“你怎么知道它们愿意被你折?”

“所以这就是庄周梦蝶的事了,凡事不要想太多随心便好,人生苦短计较太多岂不累?”

“什么到你那都是有道理的,说不过你。”

“那你就闭嘴。可惜我的画笔没带,改天有机会再来一定要带上画笔画下来这美景。”

俩人在这树下呆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天竟快黑了才起步往镇上赶。找了个歇脚地便住下了。

俩人住下后,闲来无事,逛古溪逛的是不亦乐乎。

这日,中午时分元华起床,拿出周寻给的地图,细细研究了下,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端倪,难道自己猜错了,父皇留的宝藏并非是在古溪,可父皇的确是对自己说过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而他早年也的确路过古溪回来后还念念不忘那个小地方。可这地图真的是很奇怪,元华来古溪也是半月有余,对这古溪地形地势也是大概了解,丝毫和这地图对不上。

“算了,等四叔来了再说吧,就算不在这,也不算白来这一趟。”元华自言自语。

段望东与沐疏影日夜兼程的,眼看快到了,南渝了偏偏沐疏影招了风寒,今日愈发严重,竟不能下床了。

“要不段将军先走吧,反正也快到南渝了,我在此休养数日,好了便赶往南渝找你。”

“反正也快到了也不急于这几日,你安心养病吧,我去给你叫些吃的。”段望东只得停了行程,叫了大夫开了药熬给她喝。

“这是治风寒的药,喝了它睡上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这碗又是什么”

“糖水”

“想不到段将军还挺心细挺会照顾人。”

“我这还不都是被元华逼得,她从小到大最讨厌喝药,窗前还专门放一盆海棠花,大桃给她端药时她常常趁人不注意倒进海棠下土里,那海棠那些年不知喝了多少苦药,后来被戳穿,大家便盯着她喝药,喝完必要给她一碗糖水才能稍稍堵住她的嘴。”

沐疏影看着段望东,一提起元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活泼轻快,面带微笑,全不似年少老成威风凛凛的少将军。

“第一次看见段将军这副模样。”沐疏影苦笑,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视而不见,提起别的姑娘倒像发了光一样,偏偏自己对这个姑娘又恨不起来反倒也是和他一般喜欢欣赏,自己这一辈子注定是苦不得愿,偏偏又甘之如饴,只愿能看到他在他身边便无其他所求。

“我什么模样了?”

“傻小子思春的模样。”

“胡说八道。赶快喝了安心休息吧。”

沐疏影喝着碗糖水,眼泪却掉了下来。她想起初次见到元华段望东的情形了。那时自己尚还是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姑娘,因有些姿色又有些才华还有些傲骨,便被许多文人雅士抬举,成为京城有名的花魁女娘,那时自己年少轻狂谁都不放在眼里,凭他有钱的有权的,觊觎自己美貌的还是仰慕自己才华的,风月场里见的多了,就再难以被打动,她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直到遇见段望东。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偏偏少年而已,不是现在的将军刚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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