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长宴就这么跟在两人身后，等到快要到达城门口时，长宴再也无法忍受两个人的相谈甚欢，飞身拦住了清歌。
清歌愣愣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要绕道而行，却始终被人拦下。
“臭和尚，你到底想怎么样？”清歌望着他一成不变的神情，想着昨天的事，越想越觉得委屈，伤了自己的人是他，现在百般无奈的也是他，自己都不准备掺和他的事了。
“你不是要与我一起渡红尘吗？为何留下我一人。”
“臭和尚，这么说来，你倒是觉得是本姑娘的不是了？本姑娘没兴趣与你有过多牵扯，红尘万丈，渡不过也罢，本姑娘乐得自在。”
长歌在两人未发现时回到了长宴的内心深处，感受着他心底的不平静，“你就不能放过她？”
长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清歌，此刻的她有点疲惫有点想要恼羞成怒的样子让长宴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对不起……”
清歌伸手挡在他面前，“打住，别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从昨天到现在你不觉得厌烦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值得留恋这世间的东西，你要轻易将它击碎。我知道，就因为我是妖，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对不对？”
清歌越说越激动，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长宴看着她哭得如此伤心，抬起手轻轻地将她眼角的泪拭去，泪水滚烫烧灼着他的心。
“为什么，我都打算要放弃了你还要来招惹我。”
长宴一听放弃这两个字，彻底心慌了，伸出手臂把人圈在怀里，“你不想听，我不再说了，是我不好，我保证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清歌就这么哭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哭累了就窝在他肩头，长宴这么抱着她也不心急，任由来往的行人指指点点。
“唉，你们看，和尚也动凡心了。”
“这青天白日的，也太伤风气了啊。”
“你们少来诋毁大师了，大师为人正直，才不会做出自毁修行的事。”
“人心隔肚皮，你知道这和尚心里在想什么呢。”
“行了，行了，快进城吧，唱戏的已经开始了。”
清歌推开他，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你，你就不怕他们乱说，毁了你的名声？”
“那昨日你可曾在乎自己的名声？”
“我，我没想那么多，别再提昨日这两个字，它提醒着我自己到底有多蠢。”
清歌带着哭腔，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饮酒我都破了，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人的三言两语。”
又是一阵沉默。
长歌却想着，这家伙是不是开窍了，下一秒却听到清歌说，“臭和尚，你有病也别带着我好吗？”
这话说的，长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你，原谅我了？”
“看本姑娘心情吧，长歌呢？”
长歌听到她的呼唤，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留我自己一个人看着他这张死鱼脸？”
“死鱼脸，形容得很贴切，我要是在这看着你会不会感到不自然？”
“哼，你有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大半天，最终清歌占据了上风，“下次，不许丢下我。”
“好，不丢。”
三人刚进城就听到一阵哄闹，一群人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们去看看呗。”
“今天的时间由你安排。”长歌在这些小事上面绝对顺着清歌，今天出来就是让她散心的。
“我无所谓。”长宴冷不丁地一句话倒是让清歌隐隐侧目，这家伙真的病了吧。
三人拨开喧闹的人群挤了进去，突然被人挤开围观的人表示很不满，可是看到长宴他们纷纷闭了嘴，让开了一条路。
三人站定之后，看到人群之中有一身穿白衣、披麻戴孝的少女，此刻正坐在地上伤心地哭泣，身后躺着一个人，用一张破旧的凉席盖着，身侧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少女低泣着，对旁人的评论声充耳不闻。
其他人没注意，但身为千年修行的妖，清歌细微地观察出了其中的问题。
虽然这少女哭得情真意切，但是这也不像死了亲人的样子啊，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望向众人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带着引诱的意味，清歌看向少女身后的死人，嘴角一勾，准备看好戏。
“好可怜啊。”
“我女儿也差不多这么大吧，要是我们老两口发生了意外，难以想象……”
“我们捐点银子吧，多少是个心意。”
有人起了头，围观的人纷纷掏出银钱，大家都不富裕，每个人一两个铜板已是个心意，少女并未抬头，可见对此并不满意。
清歌小声地和两人说话，“这姑娘可不是个善茬儿。”
“从何得知？这姑娘经历了丧亲之痛，你这样说实在不妥。”长宴死心眼地认为，他看到的就是真的。
“等会你就知道了，在观察人这方面，你还有得学。”
长歌和清歌站一边，孤立了长宴，妖魔最容易看透人心。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要帮着少女把人下葬，却被少女拦下了，“诸位心意小女子无以为报，多谢。”
“哎，这姑娘怎么回事，难道还真等着别人买了她不成，那样可就真的作践自己了。”
“算了，我们好心好意人家不接受，就算作践自己也怨不得我们。”
长宴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何，清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醒醒了。”
“这是为什么？”
长歌望着那少女，回答着长宴的问题，“你长年修身养性，却没有在这凡世经历过种种，自然看不懂人心，你看那姑娘的眼神，可看明白了什么？”
“她的眼神里，充满着算计。”
“还不算太笨，这是一个丧亲之人该有的眼神吗？”
长宴点了点头，“那她要算计的人是谁？”
“别说话，接着往下看，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