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后来惊动了主办方，就连霍景峰的经纪人也知情了，在董妍被从储物间里放出来，被警察领走之前，送了她一张霍景峰亲手写的字条。
他说，希望你先做好自己，再做我的粉丝。
后来董妍才知道，霍景峰也让经纪人向后援会的负责人提出了批评，给了她们同样的一句话。
她开始渐渐懂得，没有什么比自己活好自己的人生更重要的事，追星也不例外。
不过倒是张哥一直觉得有点对不起她，等到董妍后来追其他人的时候，总会时不时给她提供一些优惠方便，而董妍公司组织的活动，也会适当扔些名额过去给他，稍事叮嘱让他喊价别那么过分，张哥便跟着董妍的场子，偶尔吃点油水。
谢明嘉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董妍此刻所作所为了，经历过这些不公平的待遇，感受了粉丝群体内的纷争与险恶之后。她觉得，自己与董妍有些共情。
“我还能继续实习吗？”她问。
“想清楚了？”
谢明嘉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在你这里，很受锻炼。”
“当然，我给的钱也很好。”董妍笑。
谢明嘉连忙摇手：“不不不，不是钱的问题。”
董妍笑了笑，回答她：“那行，以后你实习不给钱了。”
“……”， 谢明嘉想，为什么董妍关注的点永远都那么奇怪。
“行了，不开玩笑了”，董妍拿出文件，递给谢明嘉：“还是那个案子，你继续跟。”
董妍对每个分会的管理都有印象，谢明嘉确实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热心、热情，好像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白深粉丝圈，而且号召力非常强大，适合当管理，至少在组织活动时很有行动力。
“我也是看中你这一点，不过你欠缺实际经验和组织活动的能力，让你来就是看清这一点，管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管理一群人，尤其是庞大的人群，一定要有规则，这个规则不是以你为中心，而是以项目价值为中心。比如后援会里最重要的一定是白深，因为粉丝们是追星，不是追你。”
谢明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当然了，这个规则不是死的，也是活的，”她看到谢明嘉这么乖巧，难得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但也未必一定要死板僵化，很多时候视情况而定。”
“那……你真要辞职吗？”谢明嘉又问：“你能不能不要辞职啊。新来的会长不一定有你那么有经验。”
董妍看到谢明嘉此刻的表情不觉得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新来的会长不行？”
谢明嘉一愣：“公司已经定了新会长？”
董妍点点头：“她很快就会正式上任了，你们都好好配合她工作吧。”
董妍说的没错，她辞职之后，白深的后援会一切依然维持正常运转，新会长也随即上任，在群里开始整理清点人数，布置工作。
措辞口吻很是熟悉……
谢明嘉陷入了沉思。
“嘉嘉，我怎么觉得这个安排工作的风格很眼熟？”
谢明嘉跟安安有共同的感觉，她立刻私戳了那个新会长：“你是不是董妍？”
那边没有出声。
“我就知道是你！”
“过去的董妍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董妍！”
董妍披着马甲号回复她一句。
“什么鬼！”谢明嘉哭笑不得：“我还真以为你撒手不理了呢。”
“笑话，”董妍冷哼一声：“前段时间的损失我还没补回来，我怎么可能现在就走？”
果然这样精明算计的，才是董妍，什么披着阳光潇洒离开的，都是假象！
对，就是假象！
“但是谢明嘉，”董妍语气严肃起来：“每个后援会总要培养新的力量，谢明嘉，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谢明嘉忽然有种沉甸甸的使命感，得到董妍正式的认可，让她内心万分激动。
本来正想找安安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但电话这时候却响了。
来电是熟悉的号码，谢明嘉死死的盯着屏幕的那串数字，突然感觉一阵头疼。
她按了接通：“喂，妈。”
“嘉嘉啊”，对面的声音很高兴：“都开学几个月了，怎么也没见你跟妈妈说一下情况，钱够不够啊？和室友相处的顺不顺利？你是不是快考试了？这次一定要考好啊！”
“我知道了知道了。”谢明嘉十分不耐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嘉嘉！”母亲突然喊了一声：“上次打给你的钱，你为什么不用？”
“我不用他的钱！”谢明嘉声音拔高，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谢明嘉连忙躲在了隐蔽的地方，压低声音：“不是你让我靠自己，不要靠别人的吗？”
“嘉嘉，你听妈妈说，你还是个孩子，你不用他打的钱，你怎么生活啊。”
“我自己有办法，你不用操心！”
“唉，我是造什么孽啊，遇上这样的丈夫，又遇上你这样不听话的女儿……”
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让谢明嘉十分难受，每一次通话，不是逼着自己干着干那，让她在亲戚面前有夸耀的谈资，就是要把这将近二十年从丈夫那里受的委屈一股脑倾泄出来，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
全是负能量。
谢明嘉觉得，摊上这样的父母，应该是自己造孽才对。
听完母亲的负能量，谢明嘉只觉得内心郁闷地快要爆炸了，忍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这个世界，连白深也救不了我。
正好刷出了这一条并看到的安安吓了一跳，慌忙打电话。
“你怎么了？”
“还不是我妈那些成天说来说去的话，唉，原本心情挺好的。”
“她是无心的，别放在心上。”安安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怎么会处理这些事。
“不提她了，周末你有空没，我刚领了实习的钱，出来面基庆祝一下吧。”
安安沉默了一下，看到日历上连续两天都画上了圆圈：“我有事，还是不去了。”
“两天都有事啊？”
谢明嘉很是无语，她和安安是高二下学期，在白深的个人粉丝论坛认识的，两个人当时聊得来，谢明嘉还憧憬以后考上北京，就可以和安安每天成双成对的追星了。
可结果是她来这里都几个月了，除了第一次演唱会，就再也没有约出来面基过。
那次经过还很糟糕。
“那好吧，改天一定要约啊！”谢明嘉说。
安安看着桌边摆着的几瓶药，沉沉地叹了口气。
希望有机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