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施醒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感觉到眼睛酸涩得痛，她伸手摸了摸，肿的。
昨天晚上哭累了直接就睡着了，书包还在地上，还是她昨天扔到地上的可怜样。
兴致极高带回来的书，连见光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作业也没做。
乔施眨了眨眼，酸涩肿胀。她开了门，就看到母亲在沙发上坐着。
她开口:“妈。”声音沙哑难听。
周丹走到她身边，抱住了她，声音温柔:“施施，别难过。妈妈早就知道了，心态也早就调整好了，妈妈一个人也可以养活你，我的身边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妈妈知道，你现在可能是很难接受，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是会离开你的，或早，或晚。主动或被动。”
“所以，你要坚强一点。没有人可以不要你，你还有我，你还有你自己。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乔施回抱住母亲温暖的身体，有母亲熟悉的香味，她轻轻唤道:“妈妈。”
还是难过。
心里那一大团空落落的地方，还是难过。
周丹收回手，摸了摸乔施的头，声音温柔:“去洗漱吧。”
她本来昨晚就想和乔施谈一会儿的，结果乔施锁了门。朝夕相处的人，突然走了，她自己也很难过。
幸好她知道得早，不可置信歇斯底里她都有过，不敢接受不愿接受她也有过，逃避和面对她都想过。
去大闹一场，把自己搞的一身狼狈？假装不知道，等着他东窗事发，让自己疑神疑鬼不像正常人？
她犹犹豫豫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终于想通了。她并不是只会做家务等着男人养活的女人，她也不愿意做一个自怨自艾的弃妇。
所以她选择了和乔辉谈谈，乔辉犹犹豫豫，却没想到让周丹先提了出来。
周丹想的是，她要为乔施做榜样。
人，都是人，她不愿意道德败坏破坏契约存在的合法关系，不代表她逆来顺受有自虐倾向。她主动提出来，想着乔施年纪小，不一定能想得通。
想让乔施在“温暖”的家庭中长大，安稳得参加高考。结果，先提出来，也不能作为和他谈判的筹码。
但是也就是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
没有这个人，乔施又不是不能考大学？她会帮乔施把心态调整好。
这个世界，谁没了谁不能活？
都是人。
但周丹也知道很多大道理，说得再多，乔施自己不能想通透，都没用。
所以她点到即止。
乔施到了学校，把昨天背回去的书原封不动的又拿了出来。
黎敏习惯性的瞄了一眼，又把视线转过去。
“妈呀，你第一次没做完作业！你干嘛？”黎敏把桌上另外一个本子翻开，就看见她数学题只有题目没有解题，她急了，“施施，我几百年没见过没做作业的了。你怎么了？昨天剩下的你一点没动。”
乔施看着自己难看的字体，声音极轻:“我爸妈离婚了。”
昨天抄题目的时候，都在想解题思路的乔施，此刻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做，她没劲。
黎敏手一顿，讪讪道:“不是说看错了么？”她自小单亲，还真不知道怎么劝乔施。
劝她没关系？就算和母亲相依为命也一样活？
黎敏本来就对自己父亲没什么感情，可是乔施，父母为她撑起的一片天，如今塌了一半。
“施施，你别难过。要考试了。”黎敏犹豫了半晌，只能找到这一句。
“随便吧。”乔施面无表情，她真的没劲，也没动力。
她看着坐在前面的人，他们还在喜悦的谈论昨天晚上停电的事儿。
恍若隔世。
昨天晚上和喜悦有关的种种像是别人的感情，昨天看书的干劲像是上辈子的，她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乔施是怎么做到的，怎么那么有干劲呢？
在育阳，不做作业是什么概念呢？
就像人不吃饭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最差班也就是有钱班，那帮拿钱买进来读的学生不交作业是常态之外，其他班的人，从来不会不交作业。
那是一件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所以乔施自然而然得被请办公室“喝茶”了。
李老师非常不能相信，乔施这种行为，看到她一脸精神不振的模样，反而担心得问一句:“乔施你不舒服嘛？”
乔施站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做作业？”
乔施不想说话的，可是不回答没有礼貌。
“不想做。”
李老师先是气了一下，但还是觉得乔施状态不对劲，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让乔施离开了。
乔施之前神游她虽然看出来不对劲，但是除了神游整个人还是正常的。而现在，李老师能明确感受到乔施精神气没有了。
学校最近没出什么事，她只能把原因联想到乔施的家里。
电话打过去，向周丹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李老师也觉得头疼起来。高中阶段，学生的状态对学习影响是很大的。
她必须要把乔施的状态扭回来，而且要尽快。
中午吃了午饭，赵毅和关武任就把两个人拦住。
乔施因为没有状态，抢饭没兴趣，黎敏陪着她，去食堂很慢，她吃得也慢。此刻从食堂出来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赵毅向着关武任使了个眼神，关武任了然，好声好气的把黎敏拉到一边。
黎敏不愿意，耐不住关武任力气大。黎敏被拉得挺远，看着远方两个人，乔施还是那个没劲的样子。
黎敏生怕赵毅使坏，她不知道上次白幸被盗发短信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没什么好事。
要不是学生会，突然有事，白幸现在也在一路……黎敏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关武任恶狠狠道:“学生会有事，是不是你们搞得鬼！”
关武任笑了笑，一脸很正常的样子，莫名欠打:“嗯。”
瞧着黎敏一脸愤恨，关武任解释了一下:“黎敏同学，别生气，我们没有想搞坏事，白幸那边很好解决的。”他们只是把白幸的运动会资料给藏起来了而已。
黎敏无语:“我哥那边能有什么事！我是害怕你们害施施！”白幸那么聪明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现在的大麻烦是那边那个行尸走肉好不好？！
关武任哦了两声，笑了笑:“我们只是想请嫂……呃，乔施同学帮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