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于浩,你现在在哪儿?”,胡链娃义正言辞的问到,于浩:“大哥,我知道杨老板给你怎么说的,他小孩确实我抱来了,有点喝多!”,“我说,于浩,你在哪儿?我过来抱孩子!”。
杨哥派来的两个打手,就是两条狼犬,功夫不怎么样,替老杨出头倒还巴结得厉害,一路上牛吹得可大了。
胡链娃想:“对方法律上如何定性?是绑架,还是喝醉了把孩子抱走,这事情可大可小的!”。坐在大众途锐的副驾驶,胡链娃令道:“再给我来快点!”,对方转脸朝着自己重重的点了点头。
到了“草塘村”,离“塘头村”就几个站的距离,还别说,这一带山环水绕,村落房屋白墙青瓦,一种徽派建筑美,美得爽心爽眼。有个驼背老头坐在一口枯井旁,在那儿摘柳条。看着自己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路过,就叫住了:“抓人啊……”。胡链娃:“你咋知道?”。
驼背:“我听说了!”。
胡链娃:“你什么时候听说?”。
驼背:“刚听说!”。
胡链娃:“谁告诉你的?”。
驼背:“你们这是小事!”。
胡链娃:“怎么个小事?我家大哥孩子让人给绑架了!”。
驼背:“塘头寨那边出事了!”。
胡链娃觉得对方挤牙膏,就说:“老兄,你给说说,发生啥事了,详细讲讲”。
驼背:“刚才塘头寨一帮烂仔正准备跑,警方还没有来得及过来。他们聚集了好几十人,好几年了,专门抓女人去做推拿”。
胡链娃:“跟我有什么关系?”。
驼背:“你不是要夺回孩子?就得先对付这帮人,这帮人就在那必经的小道上,那绑孩子的也是这帮人的同伙,而且”……
胡链娃:“而且什么?”。
驼背:“你们来得正好,那帮人现在出去吃饭,还剩两三个在那儿守着”。
说着说着,那驼背双手合十,蹲在地上,一阵炊烟在他旁边飘过,顿时那瘦巴巴的驼背老头化成了一棵水曲柳,这水曲柳干上满是结疤和青苔,枝桠粗壮而斗折蛇行,虬劲有力,有几根大枯枝一直伸到了这口“凉水井”的水中。那许多的柳条、窄叶还滴着水珠。
他这才发觉已经下了毛毛雨,天气变得好快!
“空落无根水
溅开无色花
仰面眼中泪
俯首顶珠坠”
“鬼”!胡链娃身上的胡三铨影子即将显现,可是他自己并不想让自己的湛蓝色光芒射出,“哼哼!鬼,我不知道才怪!想当年我胡三铨拿鬼可是毫不含糊,用大乘佛经给皇帝老儿斩杀的那些冤魂,我不知超度了多少回,我佛慈悲!”……
胡链娃朝天喊了三声:“苍天在上,请予老衲明示!苍天在上,请予老衲明示!苍天在上,请予老衲明示!”……
心中悠然,忽而冒出一首诗,不知谁作,天知道,诗这样写:
“天空每天云争霞斗
放着大招
从早晨一直到晚上
打得流花飘瓣朵朵飞散
最终把太阳这个大怪合围
在路灯为信号树下
一口气把大怪从山上赶跑了
跌入深谷而后回光返照
一段段晚霞揭竿而起
劈不破这网纱的穹顶
山为笔架
风磨墨
云笔沾湿
一行战斗机拉出斜往深处长长的一个“一”字
没过多久倾盆大雨来了
山水泼墨画
只有学校
车站一些地方晃动着许多彩色的点
人们打开雨伞
像是模糊了的画中的颜色
一点一点地往外晕圈
云依然互相斗法
在愤怒中全黑
不再继续画画
干脆——
用所有的墨汁弄脏整张白纸
就在天快要黑尽的时候
天白了雨停了
为了和平
夜幕扯下了窗帘的遮光布
所有的困扰一念之间消亡”。
胡链娃抬头,果然见到一架飞机的影子从天空飞过,不过感觉这是一种幻像,是佛魔的此消彼长,“这定不是人待的地方”,刚想到这儿,天上邪气笼罩,乌云翻滚,那祥云一朵朵的被挤压,而后变薄,飘向天际。
胡链娃胸有成竹,多少次的佛魔相争多少次的斗法,“我老衲从未惧怕过,来吧,今天你不找我,我却偏要向虎山行!”。
“你们两个在这车上好好的,就在这儿等我!”,胡链娃发出的苍老的老迈声音,吓了那一起跟来的两个打手。有个说:“胡哥,你——你没事吧?”。胡链娃心想:“我不是小胡,我是老胡,我可是宋朝时任二品大员,专听令皇帝老儿去斩妖除魔、驱邪避鬼的法师,别看我老干巴人一个,老子一个旋转飞雪风暴中量级击杀就能撂倒一大波大鬼小鬼,更别提我的远程全影支援攻击大招了,足能将你两个小子吓得尿裤子?哼!”。
“多的不说了,就这样!”,他懒得啰嗦,背着手向着那团黑压压带着龙卷儿的山丘大步走去,奇怪,那山丘越看越像座坟冢。
两打手车旁边,那化成的柳树中间出现了一个表情,像是一个符号,几个结疤拼成个“囧”。一阵微风来,柳树挠痒痒似的颤抖,柳枝拨弄水面,井中的各种花鱼一惊,迅即沉了下去,“有你好看,哈哈哈”!——这声音,一般人都没察觉,只有几头老牛耳根子清静,听得明明白白。远山一声牛叫:“哞——哞——哞——”,胡链娃这下子一去可是凶多吉少啊……
离开了车子,他身子一前倾,一个熊的立起,先是一个弹跳,而后豹步飞奔而去。
几个弯道加上一个陡坡,就到了山寨的大门,是个两根石柱子上面一些木梁做的大门,大门高处还挂了些簸箕,簸箕上面黑笔写了几个大字:“塘头寨,旅游避暑欢迎您”,这墨迹都有些时间了,墨汁往下流,看上去附着些灰尘让人恶心。
胡链娃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那块正方形的反骨,从兜里掏出了三根檀香,一擦火柴点了。三根檀香插泥地上,自己观望那凹凼中的几间屋舍,“没有烟火,也没有牛马,更没有看家狗,我就知道,就会是这样子!”,再一瞧:“不好,这檀香居然灭了!”瘴气——。
“逮两个鬼伢子,好向地藏交差!”,对着其中一幢三角屋顶的黑屋子就冲了进去。两扇槐木的破木门“哐啷”被自己一腿就踢倒了。“吱嘎”的一声,有个小个头的往里面跑了,跑的时候还撞到了旁边放着的一副大推磨。
大推磨上面红色儿的液体滴得满地都是,腥臭得熏得眼睛疼。几个豹步追上去,顺手举起半截大磨轮,呼的一下掷过去,“磅”的一下把房间中的狗尾草都给砸没了一小片。那小妖就压在大磨盘下,地上一个大凹槽。
小鬼还剩半截身子,口鼻流出绿色的水。胡链娃死死捏住小妖的脖子,对方咳嗽了几声,喷得自己脸上尽是些绿色颗粒。那小妖:“老大抓了好多年轻男女,困在打谷房里,多少年了,我也不知道那些凡人是死是活啊!”,说完就“额”的一下断了气,刚才粘自己身上的那些绿色颗粒,已经化了,全变成了许多的黄鼠狼绒毛。
“呼呼呼,啪啪啪”,自己又是拍打又是吹气,几下子弄弄干净了,以免这些被妖怪发现。
猫着腰,他瞪着血红的大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所有旮旯死角一点都不能放过。走在哪儿,那小间小间的屋里面就映射着自己湛蓝的光芒,死一样的静,连个办丧事的杂音也没有。只偶尔听到一两声母猫发情的怪叫“喵——喵喵——嗷——嗷——嗷”。
什么也没有,直来直去的门洞一个挨着一个,全是开的。又往里探,有个声音“窸窸窣窣”的,自己两掌合并准备大力一招,却是一个小黑影在房梁上转悠,看到那狗尾草样的动弹,黑乎乎的,原来是只黑猫。一手捉了来,拿在眼前,他看了看猫的眼睛,关键上一分钟的影子还残留在母猫的瞳孔里,是个巨大的身形,他想起来了,自己在哪儿见过。“抓来做推拿?”,明白了,接着嘴里忍不住迸出三个字:“缩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