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元月底
南京,夫子庙附近街道一个牙行里。路之信坐在上首,下面坐着三人。一人穿着士人装扮,身体削瘦,满脸阴森,浑身散发着一阵的寒气,一看到你就会想到“诡谲,狡猾”;一人身高六尺,满脸胡须,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实实,像一块块坚固的石头。此时天气依然寒冷,他身上只塔了件背心。一看到他就让人想到“暴力,杀戳。”一人是个美男子,笔直的身段,俊俏的脸盘,却全身布满了大小无数的伤痕,眼睛散发出无边的杀气。一看就想到了“彪悍,坚韧,不死不休”
此时,三人恭恭敬敬的坐在下面。当年路之信在街面上混,因为识字,打架狠毒,下面跟了二十几个小弟。后面去了扬州,发迹后路之信又回来的时候。二十几个小弟活下来的只剩下了六个。
“物竞天泽,适者生存。”通在一场场杀戳中活下来的人,绝对都是好手,三人对路之信是绝对的服从。因为三人知道他们也许打架杀戳是好手,可是在这个世界,只会打杀是不行的。为了生活,当年二十几个兄弟没了十几个,不是死于一场场打斗,就是死在牢里,可他们还是街上的小混混。路之信带着巨款回来了,一面结交官员,一面带着六人通过一场场打斗把夫子庙附近的街面势力一扫而空。用三个小弟性命的代价,成为那里最大的打行,控制了那里的牙行。下面三人就是最后剩下的兄弟了。他们现在有二家牙行丨,近百牙人为他们赚钱,一家打行,手下一百多个小弟为他们冲锋陷阵。
牙行是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就是中介。不止是房产,任何商品他们都可以中介。路之信他们下面有官牙行,私牙行各一个。
打行,顾名思义,就是明朝时期,充当保镖、打手的行帮,说白了,就是一个以暴力活动为职业的行帮,就是早期的黑社会。帮人挨打也是打行的业务之一。每逢有人吃了官司,要挨鞭子、杖刑时,可以出钱请打行代替。打行替身的价格,依照被打的数量来计算,苏州地方上,挨一板子的价格是五两。五两。比后世5000块要值钱一点,一两银子值一千铜钱,一个铜钱可买一个包子。为了五两银子挨顿打(还要给老大抽水),可见明朝人们的生存压力有多大。
路之信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三个兄弟,心里总会莫名的激动。这是他的兄弟,这是他脱离了贺府控制的势力。这里的一切是由他建立,在这里他一切的掌控者,是真正的王者,号今一出,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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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卖房产,开店经营是牙行的主要业务。路之信吩咐一声下面自然有人办理。路之信和三人了解了牙行打行的情况,说了会话。到了中午叫人送酒席过来,四人开始吃喝起来。他说起打斗死了的兄弟,说起他们以前把命拴在裤腰带上仍然吃不饱的日子…………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天黑。
接下的几天,路之信每天早上在家里吃过由二位师傅做的早点,然后到牙行转转。下午就到处的送礼,打点官员。二月十日,店铺装修好了,路之信给店起了个俗气的名字:“四海印刷机械”。二月二十二日,吉日,店铺开张了。夫子庙附近的商户都来表示祝贺,应天府也有些官员送来了贺礼。此时,印刷机械还没有送到,就是个空铺子,虽然开张了,买卖还做不了。
二十五日,机械送到了,可以买卖了。路之信想起贺知锋说过要想这个机械最快让世人知道,就要形成一个大噱头。利用一个士子都关注的活动,把这款机械推到世人面前。路之信打听到了,十天后复社在秦淮河畔有个文会。路之信花了点钱,做了准备打算在那天把机械推出。
复社,前身是应社,也就是应对这次科举的意思。而复社,就是一起复习应对科举的意思。是由张溥、张采等组织的一个带有政治目的团体性质的文社。而陈子龙和夏允彝创建几社,与复社彼此呼应。复社社首张溥此时刚刚写下了,为了纪念对抗魏忠贤而死去的五人《五人碑记》。张溥对于他们“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的思想进行肯定。文章议论随叙事而入,激昂尽致,,题外有旨,开人心胸。随着《五人碑记》的传开,张复的名声一下子在江南人人皆知。士人纷纷以能见其一面为荣。
二月初五,江南一帮士人集会于秦淮河的青楼中,会议的召集者乃太仓张溥。张溥,字天如,时人尊称他为西铭先生。这次聚会约有千人参加,江南当时参加乡试的士子们都来凑热闹了,那天青楼的生意真好。与张溥、黄宗羲在二楼的应当是复社的骨干,当然,少不了陪酒、唱歌的秦淮名妓。她们自然逢迎科举场上的得意者,那时候的社会风气是美人名士,相得益彰。青楼中的美女经名士一颂扬,立刻身价百倍;而某位并不很有名的士子,如果得到某青楼有名的花魁垂青,同样会传为美谈。
张溥看到下面近千的士子为了自已不惜风雪,从各个地方赶来。不禁热血上涌。只觉得天下士子尽在掌握,自己只要振臂一呼就可以清涤朝堂,中兴大明。张溥对着下面近千士子大声吟唱道:
惜行
花开莺去日,石烂水清时。不惮山川阻,空劳风雨随。
车中呼小字,桑下问柔荑。一别元杨柳,临流应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