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五月初
上虞县,星火村,贺家院。贺知锋看着意气风发的邱家主,心中道:“岳父大人,虽然您给我带回来了作物的种子。可是我却在您心里种下了怒海争锋,不屈的种子!”出海经营后路,这事关系到邱家一族二百多人的命运。邱家主以前一直犹豫不决,现在已经作了决定,心情反而放松了!对远处的邱少杰道:“小杰,叫您姐准备几个菜,一坛好酒!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邱少杰看到姐夫在父亲面前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那个意气风发,威严果敢的父亲又回来了。心中对贺知锋十分佩服!连忙去找他姐了!
邱家主又对贺知锋道:“这段时间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咋过的。现在醒了,心情开朗了。您带我在庄子里走走,散散心!”二人出去散心了,在庄子里转了一个时辰。回来时天快黑了,邱少群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四人坐定,准备开始吃饭!邱家主道:“吃饭前,有件事情跟您们说一下。小群小杰您们都去过山中了,那您们知不道此事的严重性??”姐弟二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邱家主又道:“小杰,您说说此事有多严重!!”邱少杰道:“依明律私造弓箭就要斩首,私铸铠甲可定为造反,以山中的铠甲数量一旦被上发现。贺邱二家都要面临抄家灭族的命运!”邱家主又问道:“小杰,那您知道您姐夫为什么要这样做吗?”邱少杰正色道:“我不知道,我也不必知道!我只知道只要姐夫出事,我们邱家也活不了!所以我只能尽力帮助姐夫。”邱少群也道:“父亲,女儿也是此意!”邱家主拍桌子道:“好好,很好!这样我们一家人心就齐了!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我们邱家也要在海上建立山中的事务了。即然逃不了,我们就做大一点!福建郑氏可以一统南海,上岸为官,控制福建。我镇江邱氏也可以一统东海!”说到这里,邱家主停了下来道:“您们怕吗?”见三人脸色无异,又道:“那好,我们就干了此杯!”四人干了一杯!
邱家主又对贺知锋道:“您已经做过一次了,说说我邱家该如何做??”贺知锋想了想道:“邱氏经营海商多年,有很大的优势。邱家是百年大族,弟子众多,人才济济,官场有很大的影响力!这些都是优势!但是有优势就有劣势,弟子众多,就代表人心难齐!最怕的是岳父您一宣布此事,那些有可能当上家主的人当天就报给官府!从达到自己的目的!”邱少杰道:“会吗?邱家到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贺知锋道:“少杰,您眼中的好处和他们眼中的好处是不一样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会有这种人!”邱家主道:“小杰,您不该考虑有没有这种事。而是应该考虑如果有了这种事,您该如何处理??”
面对着父亲看过来的目光,邱少杰冷汗直流。那些出首告官的人可能是自己的叔伯,可能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可是如果让他们告官成功,邱家不知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想到这里,邱少杰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发抖起来。余下三人,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开解,没有逼迫!慢慢的,邱少杰的眼神变得坚定,用低沉的声音道:“杀!”邱家主又问道:“那叫什么人去杀?去杀人的族人念亲情,下不手咋办?如果其他族人劝说又如何做?”邱少杰还年轻,那里想过这些事。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贺知锋。贺知锋道:“少杰,您要有一支只听令于您的队伍。这支队伍收到命令,不问原因,不理困难,马上执行!!”
邱少杰马上道:“那如何才能有这样一支队伍??”贺知锋道:“您明天跟我进山,选一个队。跟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同甘共苦。三个月后,他们就是您的队伍了。很苦,您受的了吗??”邱少杰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但我想试试!我想把庄子看门的几个人一起带起去,姐夫可以吗?”贺知锋道:“您能想到带人进队这很好,他们确实可以帮到您。但是您在训练中不能取得队员的尊重,还是没有用!您要想好了!!”邱少杰道:“姐夫,我想好了!跟您进山!”贺知锋看了邱家主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答应了!
四人开始吃饭,饭后邱少群给众人上了香茶。邱家主又问贺知锋:“锋儿,您认为我邱家要与人在海上争锋,什么最重要?”贺知锋道:“人!人才最重要!郑森能在南海称霸,就是手下兄弟十八芝。个个能扬帆出海,带领队伍和敌人作战!他们都是在海上争斗多年活下来的精英!郑氏可以说把大明朝海疆之内,最有本事的海盗都拢络到了帐下!所以,没有船可以去抢船,没有钱可以去抢钱!大明海疆再无人可与之争锋!”邱家主点了点头道:“那我们邱家,那如何才能在东海立足??”贺知锋道:“郑氏海盗出身,他们的人员成分决定了他们的行事方法,海战战法!这种战法并不高明,所以他们不敢轻易招惹佛朗机人。而邱家要走另一条路。我们要学习佛朗机人的战法,朝庭水师的战法!这些肯定比郑氏先进!当我们的人员规模到郑氏的一半时,就可挡住郑氏的进功,称霸东海!在这方面,邱家肯定有优势!”说到这里,贺知锋停了一停!等众人都看着他。才又说:“有优势不代表必胜。如何把优势变成战力,这是门学问!岳父大人掌控邱家多年,能力手段自然不错。可是掌一家和掌一军不可同日而语。我建议邱家在崇明,舟山上建立海事学堂!招东南沿海穷苦渔民,进学堂学习!他们要学如何操舟,如何操炮,如何撕杀,如何放枪!我们可出大价钱,请退役水师军官为教官,佛朗机人为教官。学校要形成规模。每年进去个二千学子,十年之后,大明渔疆当唯我独尊!什么佛朗机人,福建郑氏都要看我们眼色行事!”
邱家主听贺知锋说完。想了很久道:“定海县和上虞比邻。以后舟山这边的事就由锋儿您负责了!”贺知锋听到此话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做这种事!他只想在明末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做海盗,出海这种事真没想过!太苦了!马上回道:“岳父大人,小婿上虞一大堆事!您可能也知道!路之信在南京的事!二个月后,我们就要发动了。一统南京地下势力!实在没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邱家主死死的盯着贺知锋道:“他路之信的事就是事,我邱家的事就不是事了?您别忘了您是我邱家的女婿,这事您一定要忙我!!”贺知锋都快哭了。道:“岳父大人,不是这样说!南京的事我在上虞就可以指挥。而且我只是出出主意!没做什么??”邱家主又道:“我也没叫您直接管,您也可以在上虞指挥。以您现在的人手,传信舟山易如反掌!”贺知锋没借口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希望老婆能出言相帮,谁知道邱少群直接转过头去,理都不理!
邱家三父女都冷冷的看着贺知锋,直看的贺知道头皮发麻!贺知锋从心里不想管这些事。知道决不能松口,一松口便后患无穷。当初就因为和路之信扯了扯淡,结果这一天天的忙的像狗一样!如果这次松了口,那以后别在想安生一天!贺知锋没办法了,狠狠道:“舟山关系到邱家在海上势力的一半,您们能交给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去管了吗?反正我是不会管,您们另请高明!!”说完便逃跑了!邱家主邱树礼道:“贺老爷子看人真准,锋儿就是要逼他才行!”然后又笑了笑说:“逃,您能逃到那里去!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让您就范!”又对邱家二姐弟道:“小杰,您进山。小群您暂时不要对锋儿说什么!到时候由不得他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