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离她有点近。
许安然很淡定地端详了他几眼,反倒是那个少年,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坐稳,但他反应很快,马上用脚勾住了床脚,把重心拉了回来。有点装逼的意味。
少年很好看。
头发不是很黑,有些棕,中分的发型,桃花眼,是很深邃的一双眼眸,鼻梁很挺,嘴唇薄薄的,也不是很薄,身上那件迷彩服不太合身穿得有些松松垮垮的,露出了里面的黑色T恤,略微透出些痞气。许安然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
有点好看。
这次轮到少年有点莫名其妙了,“第一次见面喜欢看嘴唇?有点意思。”
“抱歉。”许安然听到这话调转了目光,也不再看少年,“不热?”
“啊?”少年显然没跟上许安然跳跃性的思维。
“黑色,吸热。”
少年哦了一声,“所以我这不是躲到这了吗。”说完笑了笑。
“哦。”
然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沉默。许安然就躺在那张不是很大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天花板很白,有几束光折射在上面,形成了几个圆圆的光斑,有时这些光斑会震动几下,然后又恢复平静。
过了许久,许安然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兔子。”
“嗯?”
“你说,兔子。”
“哦。你不觉得,你很像一只兔子吗?”
“?”许安然微微皱起了眉头。
“皮肤很白,眼框有点红,头发很软。”
“哦。”许安然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她比作兔子。她个人认为自己和兔子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兔子跑得很快,她八百从来没及格过,她还幻想过她和兔子赛跑的场景,毫无疑问,兔子胜。再比如:兔子肉肉的,很可爱,而她,曾经差点瘦得脱相,好不容易大补特补天天躺在床上喝鸡汤才长了点肉。
但是他这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她确实很白,有时阳光照在脸上,甚至白得有些病态。她的眼框有点红,是因为昨晚又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揉出来的。不过对于头发很软这一说法,许安然只记得她昨天没洗头。
想到这里,门被敲响,是卫生老师,随着她走进房间,许安然的思路就到这里结束。
“同学,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头晕乏力等症状吗?”卫生老师语调很温柔。
“有点。”
于是某位为了躲避军训的同学忍不住插话,“老师,我觉得这位同学还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老师不用担心,我可以……”坐在这里看着她。
“但我觉得我可以归队了。”某位同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打断了。
某同学“……”
五分钟后,训练场,许安然:“我后悔了。”
某同学“……”
许安然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马上又要晕过去。
跑步。
许安然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的绿色大队呼啸着从自己面前经过,一阵阵来自不同班的“一——二——三——四——”听着像N重奏,场面很震撼,许安然很自闭……
许安然有哮喘,差点因为这个没能来军训,特地去医院开了证明是轻微哮喘才能来军训的。她不想错过这个班级太多,那会太遗憾。
但是现在问题是,她会给所有人留下弱鸡的印象,许安然可以想象到以后她走在走廊里别人都能隔着老远看到她头上顶着的镀金的弱鸡两个字。
那个少年当然不知道此时许安然心里有多么的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卷起千堆雪。他冲着许安然语调轻松地说:“我走了!”
“?”走?走什么?回家?
然后许安然看着他向一个教官喊报告,融入了队列开始跑,才发现,啊,原来不是九班的啊。
最后少年走之前回头对她喊了句什么,她没听见,被二重奏的“一——二——三——四——”给盖过了,不知道是哪两个班声嘶力竭地在喊,好像要把心肺都喊出来。她和他之间离得有点远,下午的阳光也很耀眼,而少年却在阳光下显得莫名柔和起来,隐隐约约,她看清了他的口型:
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