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唯一从庄园出来,雾蒙蒙的天突然下起雨来,米娜急急忙忙送上了伞,担忧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离开。
阿军撑着伞走在她身边,整把伞都朝着傅唯一倾斜,“傅小姐,回去吗?”
薄纱也没想到傅唯一这么快就回来了,从飞机上下来时还是发着烧。阿军从飞机上就发现了,幸亏飞机上备有药。
傅唯一一烧就是一个星期,烧的每天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嘴里一直喊着爸爸妈妈,一会又叫着傅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才退下烧来。
住进薄纱购买的公寓里,若是傅唯一能看见,就会发现里面的装修风格很熟悉,吃药吃的满嘴苦味,傅唯一蔫蔫的坐在沙发里,薄纱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给她挂好了衣服,又跑去和保姆做饭,吃了饭又忙着嘱咐保姆这啊那的,若不是她穿着一身时髦的衣裙,活像一个放心不下女儿的老妈子。
“薄姨,你别忙了,坐一会。”傅唯一抬眼说了一句,她能感到薄纱的欣喜和激动,虽然她很茫然,却没有拂了薄纱一番心意。
“你还有什么不中意的地方,尽管跟我说,”薄纱坐下来,气质和气场突然回来,看的阿军一愣一愣的。
“我又看不见,你这么用心也是徒劳。”傅唯一淡淡的说。
薄纱觉得她从美国回来后,又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更加阴郁沉默,“别这么说,唯一…你,你的眼睛一定能好的。”
“我的眼睛,不可能好了。”傅唯一“看向”她,睁着眼,目光空洞,黑色瞳孔连接眼白的地方,仔细看,左眼有一道裂纹,右眼有两道。
“我的眼球破裂过,这三年花了不少功夫才能保存完整,想要重见光明,是不可能的事。”若不是这样,傅于也不会想到那样的办法替,移植活人眼球为她恢复光明。
“怎么会这样?”薄纱一直没敢问她眼睛的事,怕惹了她伤心,却没想这么严重。
“当初傅唯茵和聂云薇见我失父失母,一边和傅家人霸占我家的一切,一边假意安慰,诱导我自杀,我伤心过度,脑子也浑浑噩噩的,便入了心,从死亡之崖跳了下去。”傅唯一说着往事,淡漠的口气一点不像是再说自己。
阿军还没有听傅唯一说起过往事,惊异的看了她一眼,花溪市的死亡之崖,他听说过。
“什么?”薄纱惊愣,死亡之崖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花溪市自杀事件最多的地方,掉下去的人从来没有生还过,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现在已经被封了,就怕那些意图自杀的人跑到那里去自寻短见。
“你…怎么这么傻,”半晌,薄纱呆呆的说,一定是师父师母在保佑着她们唯一的女儿。
傅唯一也想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傻,可若不是犯傻,她也不会遇见傅于了。
傅唯一住进新房子的第一晚,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朦胧的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眼看她就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他却突然转身离去,傅唯一追啊追,却始终追不上,急的都哭了。
第二天一醒来,傅唯一发现自己脸上还有泪痕,苦涩一笑。
傅于,对不起…
你有你的骄傲,我也有我的尊严,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就到这里吧,我喜欢你,也会一直记着。
傅唯一梳洗好,吃了早餐以后便和阿军去了宛阳集团。
邱升渝这段时间忙的不行,这个宛阳集团外表看起来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实则是里面早已经让蛀虫驻空,腐蚀的令人心惊。
邱升渝以雷霆手段大肆整顿,辞退了许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与董事会里沾亲带故的,又加强了公司规章制度,让一贯懒散惯了的职员们都哀声怨道,更加引起了董事会的不满。
邱升渝刚一进到公司,就被告知要参加董事会,他冷然一笑,虽然他很不想管宛阳集团这摊烂摊子,可他也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邱总,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过于激烈了一点,公司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制度,突然辞了这么多人又加强管理?是否让人喘不过气来了?”董事会上,一个董事不满的说道。
“若是刘总有这个想法,怕是不适合做领导者,一个公司需要的是什么?难道刘总不知道吗?公司现在需要人才,需要制度,以宛阳集团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执意如此下去,恐怕就会离倒闭不远了。”邱升渝微微一笑,口气平和又嘲讽的说道。
“邱升渝,你别太过分,你要知道你只是一个被雇佣来的代理执行总裁,公司的制度你连商量都没和我们商量,就自己做主,究竟有没有把我们董事会放在心里?”另一个董事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指责邱升渝说。
邱升渝摸了摸下巴,这些人恐怕不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用手指着他。
“我当然是把董事会放在心上的,可是…你们这些董事和外面那些懒散不知进取的职员有什么区别?”
“你…”
“各位,我是傅小姐请来的,若不是傅小姐相邀,我是不会插手这一摊烂摊子的,宛阳集团现在是什么样,恐怕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也是跟着傅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一点一点看着宛阳集团起来的,宛阳集团曾经的辉煌各位不是没有参与过,我也敬重你们,可也希望各位有一点羞耻之心,毕竟这就跟孩子考试一样,以前总是拿100分,后来却总是考0分,你们做家长的脸上有光吗?”
被邱升渝这样直白的说,没有羞耻之心,各位董事脸都气的绿了。
“好啦好啦,邱总都是为了大家好,为了宛阳集团好,邱总的实力各位又不是不知道,总不会害了大家,”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高董事开口说道,做起了和事佬。
“就是,邱总为了宛阳集团尽心尽力,我们也应当感谢他才是,人嘛,辞退就辞退吧,不思进取的职员要了也没什么用,还要每个月发工资,咱集团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是吧,”林董事呵呵笑着说道。
众董事暗自瞪了两位董事一眼,感情没有辞退你们两家的人,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只不过这话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谁让高林二人,如今是除了傅唯一以外,股权最高的两位董事?而反观这些年,高明二人的亲属职员的确作出了一些功绩,在集团里占据的都是比较重要的职位。
傅唯茵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当初二叔二婶去世以后,他父亲母亲留了个心眼,趁着宛阳集团股份大跌,花了钱买了一只股份,只是因为父母都是公务员,身上不能有国家以外的资产,所以便把股份放在了她头上,本来是给他的哥哥的,但是他哥哥出国留学了,这样的好事便落在了她的头上。
而她如今沉默的原因,是因为傅青礼前段时间因为只给他安排了一个小职员的原因,大闹了一场,只要是在宛阳集团里工作的,与傅家沾亲带故的人,如今都被邱升渝压的死死的,生怕他把苗头对准自己,傅唯茵只有窝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