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寻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趁机劝道:“你的狗还活着,快点带它去医院吧,迟了它可能就……什么了。”
旁边有一位热心的大姐走出来了,她刚才就跃跃欲试的想帮她,可是又怕刀疤男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这会看见有人出来缓解局面,她也就安心的走出来了。
热心大姐弯下腰顺着殷寻的话附和道:“他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那男人呕气,而是快点把狗送去宠物医院。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宠物医院,我家的猫做结扎也是在那做的,我带你去那吧!”
话落不久,旁边响起了喇叭声,一位刚在路边看热闹的司机把出租车开了过来,“姑娘,上车,我开车免费送你们去前面的宠物医院。
连交通工具都备好了,王诗诗感激的点头,压下继续和刀疤男理论的想法,她小声的和殷寻说了声谢,便跟着抱着狗的大姐上了车——她还是不敢去碰身上有伤的大黄狗。
曲终人散,王诗诗和狗都走了,围观着的人自然也走了。
不舍得走的,只有那个刀疤男。他不屑的嗤了一声,“一群伪善者,怎么不关心我那快要被吓出心脏病的心脏。”
说完他把烟狠狠地扔到地上,脸上的刀疤因过分扭曲的五官而越发狰狞。
烟蒂被一双破旧的皮鞋踩熄,没一会,白色的烟纸便被染上了污垢。
杀意。
男人浑浊的双眼,在低头那一瞬便染上了杀意,眼底有寒光乍现。
他抬头,眼里闪过算计与兴奋,被血丝禁锢住的眼球一瞬不瞬地盯着王诗诗离开的路口。
刻有“无诤书屋”字样的牌匾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男人若有所感的回头:“多管闲事的家伙,下一个就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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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黑得早,自门前的小车祸解决过后,等殷寻在一楼楼梯口旁倒了一盆猫砂,又在灭霸的窝放了件毛衣后,这天已经蒙上一层蓝光了。
冬天的街道总是如此冷清,就算这里是商业街的拐角处,店前也是冷冷清清的,偶尔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去前面的站牌等车。
殷寻记得这种天气冷的晚上,活人总喜欢在桌上放一个电锅吃火锅,一群人围作一团喝酒聊天。
冬天的菜乘上来没一会就变凉了,吃火锅倒是个解决多人一起吃饭的好办法。
殷寻笑,有些坏心的给灭霸舀了十勺冷冷的猫粮,再把印有猫咪图案的饭盒推至它眼前,“既然选择了要寄人篱下,那就给我乖乖把猫粮吃光,别给书店惹来会挖墙的老鼠。”
灭霸有灵性,“喵”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便开吃。
“好冷,现在的天可真是越到晚上就越是寒凉。”
有些沙哑的男声夹杂着冷风灌了进来。
许久未见的卫建明今晚不知道被什么风吹来了。
听到过分熟悉的声音,殷寻不慌不忙把猫粮袋子的封口拉好,这才从地上站起来看他。
这一看,差点没把脸绷住。
“……你脸今天怎么那么黑?刚去抽完奖回来?”
原谅殷寻看到卫建明的第一眼只想到了抽奖这一词,他的脸实在是太黑了,不是被晒黑的那种黑,而是被乌云笼罩的那种黑。
比印堂发黑还要严重,他那不光额头是黑的,连脸颊两边都是黑的。
“别提抽奖的事了,我最近刚玩一款游戏,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攒够了108个珍宝。
本来想着,今天要做一支欧皇视频的,连好运来都准备好了。
谁知道108个珍宝,108个珍宝!竟一次金光也没出,尽给我出些垃圾,气得我一气之下做了支全网站最非的非酋视频,还立誓要把游戏卸了。”
108个都没出好货,还真的是挺惨的。
殷寻以示鼓励地拍拍他的肩,卫建明两眼汪汪的看着他,“真的是太欺负人了!我发誓那鬼游戏只要是我卸了,就不会再重装,再玩我就是狗。可怜我还氪了一千块大洋进去……”
玩游戏都氪了那么多钱,书却不帮他买一本,你小子可真够行的。
殷寻选择了冷漠转身,没有再去安慰卫建明。
卫建明一人站在原地自闭了会,抬眼看见楼梯旁的灭霸,满血复活,“那是灭霸?是真的?”
卫建明说着手上已经抱起了灭霸,认出它真的是灭霸,他开心的笑了,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如此一个久别重逢值得喜庆的画面,殷寻却无法露出会心一笑。
他眼里的世界永远无法如卫建明所见的那般纯净。
在他的眼中,幸福美满的前面伫立着恶意,与之对立着的恶意。
家里养有很多猫的“猫不吃鱼干”来了,还没到头七就来了。
不,或许他在刚死的那一天就来了,一直跟着卫建明,卫建明来到书店,他也就跟来了。
殷寻特意去暼了一眼卫建明的进度条,见他的血条并没有太大消减,他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他现在的眼力有限,也不清楚“猫不吃鱼干”的跟随会不会对卫建明的寿命有所折损。
不过以他现在的眼力可知,“猫不吃鱼干”的灵力不强,暂时无法对卫建明造成巨大伤害,否则他就不会一直跟着,却迟迟不下手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想要跟着卫建明一直跟到头七,他身上灵力最强之时。
认为自己是冤死的人,就算是死了也要回来害人。
殷寻不奇怪他会想要回来寻仇,他只是好奇他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转的,竟会把恨意转到卫建明身上。
如果他察觉到灭霸才是那群猫灵的指挥官,从而恨上了把灭霸交给自己的卫建明,那这理就更说不通了。
当初是他不顾灭霸有多凶自己,硬要把它给带回去的,期间卫建明也曾放弃过把猫交给他。
就这样他还是要怨恨卫建明,真的是不讲理。
殷寻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就算是死了,他临死前的丧气还是没有消失,依旧是一副早已步入老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