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快速反应过来,拉开距离,很是戒备。
“你是何人?”
老者不问答,只是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画像,随即“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
而后又起身缓步走到壁画前,想用手轻轻摸下,但又恐年代久远,一触就化作点点飞沫。
抬在半空的手微颤不已,眼中几时不曾有过泪,但今却是止不住的想要溢出。
老者仰首,只见三面令旗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天命即将结束。
在最后关头,绽放出无尽绚烂光华,更是将正堂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随即光芒似对老者告别般微微一闪,即刻黯然,连着令旗上的鎏金字迹一同散作流沙般落下。
老者虔诚的伸出双手,将三面再无字迹的令旗取下裹好后插在腰间出了门。
见此,风卿内心大惊,急忙上前质问道:“你是老村长?”
老者头也未回,只是向前走着,随即一声轻笑。
“虚道子,一个前来赎罪的人罢了。”
……
失了令旗守护的风落村,如今已是危在旦夕。血烟愈发的浓郁,周遭的房子已经全数被笼罩其中。
唯有村子的大坝上燃烧着艾蒿,苦苦撑起一方天地,而全数的村民早已聚在了大坝,祈求能将今夜熬过,等待明日日出。
在血烟之内,突然出现一人影,慢慢地越来越近,在离众人十多米米远时,赫见前几日那梦魇中女子出现在了眼前。
女子头戴白孝,腰系麻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竟比生前还多了几分动人。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血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除了如瀑的长发垂下,全身雪白,艳极无双,风姿端丽,娇美难言,风致嫣然,莫可直视。
其姿容清丽秀雅,嫣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若有病容,虽然柴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
但终究清丽绝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实在是美艳清冷至极,虽生于凡尘,但一瞥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回眸,都令人如痴如醉。
可谓是粉黛不饰玉无瑕,人间绝色风于颜。
而焰光中的村民却是淡定不了,一个个心脏像是触电了般,“噗通~噗通”地急速跳动着,全身的神经紧绷,血液如同出闸的猛虎一样肆无忌惮地乱撞,甚至每个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背部的每一根汗毛都直立挺起,全身的肌肉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全场似乎在玩一场静止的游戏,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一丁点声响,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表情也是平静如水。内心似乎却都在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只有干柴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回荡在大坝,证明时间是流动的。
“砰~砰~砰!”从远处空中连着传来三声枪响,众人回过神来,本能蹲下抱着头。
风永率先跑了过来,赶紧招呼众人道:“大家快点跟我来,祠堂没有血烟,现在我们去祠堂。”
众人一听,一些年轻人拔腿就想跑去祠堂,但却被自家老人给拦了下来,大伙踌躇不前。
这时风村长也赶了过来,将鸟枪重新绑在身后,大喊道:“走吧,族长安排的,先祖不会怪罪大家。
原来风落村历来有个家规,祠堂向来只有德高望重或者建立过什么丰功伟绩的人才有脸去祠堂见先祖。否则,那是对先祖的大不敬。
除此之外,也只有每年作为村内代表的老爷们才走资格去拜祭,其余之人都是由族长出面组织,在村内大坝行礼节。
……
人潮未动,但血烟中的风于颜却是有了动静。
只见风于颜脸色一变,眼神一凌,目绽寒光。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一人,随即伸手,凭空将血烟凝聚成了一道血色利爪,直袭而去,目标正是风圆圆的爷爷风挽陆。
“我要你偿命!”一声凄厉回响。
风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取下枪抬手就是一枪向那道血色利爪打去。
结果竟是子弹凭空从利爪间划过,见阻挡不成,风挽陆回过神来。立马拉住旁边一村民挡在自己身前。
刹那间,竟又从旁边扑出一人,喊了声“爷爷”后,正好挡住了利爪。
利爪穿体,留下五道三寸大小的血爪印,只见其胸前皮开肉绽,无数鲜血狂涌而出。
众人这一刻做梦也没想到,疯癫后的风圆圆居然会冲了上来帮风挽陆挡下利爪。
风挽陆慌了,立马冲到风圆圆跟前,颤抖的用手掩住伤口,但见风圆圆却是想要弄开他的手。
“爷爷,捂~着,圆圆~疼。”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风挽陆伤心欲绝地喊着。
见血越流越多,风挽陆也立马恢复了冷静,当即抱起风圆圆跑向祠堂,在芦苇尽头时,却又转过身带着无尽的怨恨对风于颜吼道:“对,杀死你儿子的就是我,而造成你家破人亡的就是村长,他亲手杀死你爷爷。当年组织剿匪可是他和你爷爷一手策划,在最后关头,是他将你爷爷当做挡刀羊。回来后才能独大当上村长!”
“砰!”又是一枪蹦出,却是打在了芦苇的映照的残影上。
风村长暗道遭了,没想到这几十年来风挽陆对当年之事还是如此挂怀。
原来当年第二次剿匪时,确实是风于松和风于颜他爷爷风田虎一起策划组织,当时有老村长儿子风挽奇一同在内百来人浩浩荡荡进了山。
一切都如所料一般,土匪元气大伤,剿匪行动很是顺利。
但就在这时,有人起了异心。
风挽陆的父亲是老村长的亲兄弟,但由于不是长子,所以其爷爷临终时便将村长之位传给了风挽陆的大伯。
而如今老一辈都已牺牲,按照这发展,顺利剿匪回归后那村长之位定是由风挽奇继承。
不过其旁系亲戚琢磨着,风挽奇和其父亲平时一样封建迷信,迂腐古板。
恐风挽奇担任村长后也同其父亲一样,并不会给这些亲戚一些特权,行些便利之类。
于是最后一战时便有人提议道前后夹击,断土匪最后的生路,后来众人也采用了这个方案。
进攻当日,由风于松和风田虎带同是村民的大部队攻前面,由风挽奇带着众亲戚兄弟组成的小部队包抄后面。
前方剿匪大获全胜,风于松与风田虎率先进了老巢,想尽快支援后方,结果尽是被土匪头子留下的后手暗算。
关键时刻,风田虎替风于松挡了一枪。
后方众人虽是除掉几人,但两队汇合时,却得知风挽奇遭到突袭死了。
而替风于松挨枪子儿的风田虎也陷入了昏迷,还没等到郎中,便先去见了阎王。
回村后,众旁系亲属皆推荐风挽陆按照传统接任村长。
但是一同征战的村民可都是明眼人,知道其中事情太过蹊跷。
虽然风田虎死了,但是众人还是相信风于松的人品,毕竟在这些日子在战场中谁最卖命内心都有数。
后来不顾小众反对,在众人扶持下,风于松当上了村长,同时为了安抚其他人,便给了那些亲戚老爷的名分,更将老村长家中有钱的东西全数分给了这帮亲戚后才渐渐熄了声。
……
还没来得及向众人解释,只见血烟中的风于颜突然发狂了,抬手瞬间凝聚出无数箭矢射向众人。
“都给我死!”
第一次,众人感觉到了死亡原来是这样的接近。
逼命时分,赫见不远处出现一位老者,急忙抽出数块竹简向天一抛。竹简顿时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最终形成千万银针,与箭矢向撞,瞬间抵弥两消。
随即老者又从荷包中拿出一符包,摊开只见百来颗硕大的黄豆。
老者将黄豆撒在地上,手捏天地通神指。口诵请神咒:“上告天庭,下通地府,无极答耶,乾坤五行,请神邀仙,速降阵前。急急如灵宝天尊律令,疾!”
一刹那,地上黄豆猛烈跳动了起来,接着一颗颗相聚而拥,竟慢慢的自我组合出了三个手掌的小人,随后有意识的向老者微微弯腰,作了礼辑。
老者见状,又是抽出一块竹简抛向天空,一口舌尖血吐在三个小人身上。再从背后取下一根巨大兽骨,其骨上镂空钻口,但闻道家镇邪曲《降真召仙》从骨中渺渺传出,其音响彻四野八荒
霎时,众人皆见,竹简凌空旋转泛出金光,金光下三个黄豆小人居然慢慢变化成人型,化作金骑战将,身穿金色铠甲,手持三尺龙泉宝剑,应曲冲向风于颜,厮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