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七梦本是佛家玄藏妙语,点破末法时代佛教弟子,不依佛法,违背戒律,贪名求利,自毁佛法。师叔怎会突然问起这事?”悯天回忆着古籍中记载,解释道。
风卿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但同时又顿了顿,心有余悸地说出了这几日梦里的骇人梦境。
“前几日我接连做了几个梦,第一梦是我梦见风落村人人自危,家家大门紧闭。唯独村口祭祀大坝凌空飘着有一双鞋,仔细一瞧,只见其左鞋黑布白底松柏映花,右鞋红布青底粉莲青穗,涣散而行,留下密密麻麻一深一浅的脚印。
第二梦看见鸡跳河,鸭飞树,猪拱洞来牛跳圈。那看家的狗更是发狂般地东奔西串,无人看管。猪牛有的红了眼,疯狂地啃食着围栏,泥土。
第三梦发现离村不远处有一坟地,而坟地竟冒出缕缕青烟,鲜红血液由内而出逐渐蔓延开来,掺杂混合后形成血烟。而在血烟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位全身血淋,身穿嫁衣,头戴白孝的女子,正双眼充满无尽怨恨的注视着风落村。
第四梦天空弥漫着血色的阴霾,但见坟地里缓缓伸出一双手,紧紧握着拳,指甲穿透掌心,鲜血乌黑,凝而不流。
整个风落村回响着一声声阴厉恶毒的咒怨,穿透人心,留下深深烙印。她在说‘是你们!你们全都得死!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风卿看着悯天正听得入神,猛地大呵一声:“悯天!”
悯天只感觉背后冷汗直冒,短短时间却已浸湿了长衫,而似乎远处的坟地中也冒出一双满是血渍泥垢的双手正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压抑地喘不上气。
但悯天身子却由内向外不由一热,顷刻间沸腾了血液,惊悚感也随之消失。只是身体挣脱禁锢感,却来不及回力,本能地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半跌半坐的在地上喘着粗气。
同时内心也惊讶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想抱怨师叔吓自己,却又立刻会意,原来是师叔怕自己也陷进梦魇之中。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悯天的眉宇间也多了份担忧。
“奕师叔,这一切怎会感觉如此真实,仿若身临其境,更像落入深渊之内无法自拔。”
“而我所说的一些切都已经发生了,风落村每个村民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风卿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坟地,语气中带着些许忧虑,有带着些许莫名的伤感。
悯天不由一惊,难以置信。
“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如何发现的?”
风卿也不说话,指了指地上。
悯天会意,轻捻了一小块泥土,拿到鼻间嗅了嗅,点头道:“是石灰!”
原来当村民第一天做梦后,都觉得纳闷,私下议论后,发现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想着第二天可能还会梦见妖物在村里游荡。便有人提议到在村内撒下石灰,石灰属于烈性,对鬼魂之类应该有克制作用。
接着不等风卿开口,悯天便站了起来,眺望村落,印证了第二梦,未发现任何家禽牲畜出没活动的迹象。
似乎有有些不甘心,重新回到坟地前看了看,赫然发现那原本黝黑的泥土上居然尚有一道鲜红刺眼的掌印。
内心一惊,刚想转身离开,却感觉透过泥土,地下一双眼睛正牢牢地锁定自己,肩有千斤重担,始终挪不开一步。
但随即身后反太极两仪阵瞬间迸发出流光溢彩,施加在悯天身上的禁锢力量被转移消散。
惹得身后又传来孩童们惊呼:“爹,发光啊,爹!”
悯天回到风卿身旁,长舒一口气。
“奕师叔,这究竟是何妖物?”
风卿还未开口,风村长便抱着一个孩童走了过来,陪笑道:“风卿,你看看我这孙子,是不是刚才惊风了,嘴里竟说些胡话。”
风村长抱在怀里的孩子是他最小的孙子,风于明。如今也才三岁有余,本就是调皮多动的年龄,此时看见远处坟地异象,自是拼命地想要挣开村长的怀抱,嘴里反复念着:“动了,真的动了。爷爷放我下来,于明要去看。”
风卿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是有些纳闷,自问道:“于明?”
不过片刻,恢复正常,说道:“风叔,我离开那时也是这般年纪吧。孩子没事,儿时心智纯粹,天眼神识慧觉皆在,自然能看见常人所看不见的一些东西。而渐渐长大后,接触的人事物多了,慢慢被五感六觉感官所代替。所以很多东西小孩子能看见,大人不一定能看见。”
听完风卿的解释后,风村长的脸上又浮现出难为的神态,踌躇间还是开了口:“风卿,坟地前你可是画的太极?”
风卿点了点头。
“风叔,我知道你想问为何和以往所见太极两仪并不相同。此乃反太极阵,黑白一体,原本太极两仪阵是利用阴阳变通,疏导怨气、煞气、戾气。然而此物非是寻常之辈,强行疏导只会坏了这里的地气,更有可能污染到地气,最终反而被其利用。所以必须以毒攻毒,逆阴阳而行,才能在拂拂云云中找出唯一生门。”
随即,风卿又补充道:“风叔,若是我没猜错,这有可能是我们村的劫数。若非如此,我大可建议你们搬家迁移。但是我观察到,凡是风落村的村民,眉间皆有一缕黑气缠绕,且相信最近几日,大伙在梦里也都看见相同的情形了吧。”
风村长一听,神情一慌,赶紧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周围,才谨慎地说道:“你才来,对这些都不了解。但这事儿大伙都心知肚明,早就在私下议论纷纷,不过还是别摆上台面,谣言猛如虎,到时候人心惶惶,自乱阵脚。”
风卿锁着眉,摇了摇头。
“我不赞同,因为这件事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有些事风叔你不了解。但是我必须说明一点,今夜可能是个转折点,后日,我们枫落村可能全都得死,剩下的村长好好思量。”
风村长听闻吓得大惊,险些没有抱稳自家孙子。就连抱在怀中的正会咿呀学语的孩童都静了下来。
风村长怔了几秒后,试探性的询问道:“风卿,你可是言重了?”
风卿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村长若是不信,可以前去问问……”
话还没说完,骤然听见坟地下传来一声挑衅地冷哼,回荡在山谷,直入人心。
周围聚集的村民原本稍有松懈的神经立刻就像紧绷的弦,压抑得想奔溃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叫都叫不出来,只有不明所以的孩童,嗷嗷大哭。
风卿三两步跨到坟地前,定心闭目,手结金刚伏魔指,正欲压制,却又突然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赶紧收回手势,气血却也因此逆充而上,青筋直爆。
睁开眼正好看见一旁的悯天,口中念念有词,手持法印,正欲镇压。
风卿脚尖一撇一拧,一脚踢在悯天三阴交穴位上。
还未等悯天反正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身体一斜,还未倒下,便被风卿扶稳。
“停手,她是非天!”
悯天一愣,法印竟也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道:“非天,亦鬼亦神阿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