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风卿将木盒递给悯天。接手后,悯天赶紧迅速扣回木卡子,生怕漏出多一滴浪费。
风卿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枝,搅拌了一番后,众人只觉得原本如轻纱绕身的香气慢慢变得稀薄,反倒是蹲在地上的风卿和悯天身体灵魂正在接受洗涤,奇香进入肺腑,随着血液流淌于全身,整个人神清气爽,神识清明,格外享受。
“你们也过来问问吧,降真香能浓缩精华,闻一闻能强身益神、除秽驱邪。”
风卿站了起来,退了两步,冲着属龙的九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来闻闻,以免待会儿被迷了魂。
特殊时期大伙也没扭扭咧咧,都赶紧凑到了跟前,发现果然香气竟比刚才还要浓郁……
“喏,师叔可要收好。”
悯天双手递上木盒,认真对一旁的风卿说道。
风卿点了点头,冲着悯天笑了笑。
“没想到这次为师父寻回之物反倒让我们先受用了,也不知回去要罚多久面壁了。”
悯天一听,忍住笑意,轻轻一挑眉,脸上露出不屑,故意提高声调讽刺道:“那是自然,按照师规,此举可是大犯。就算平日太师父偏爱师叔,但也难逃柴火水桶担三年。不过,一切皆与师侄无关!”
风卿看着得意的悯天,突然想到十年前,师兄一起外出时,自己也是这般贫嘴,那时师兄们总会道一句:“言重了!”
……
待一切就绪后,风卿点燃三炷香插在西南主位,郑重地整理了身上的中山装,用力拍了拍衣领、袖口、裤角后便双手端正,恭敬虔诚地从包裹里拿出一服道袍,行跪礼。
“祖师爷在上,今处风落村,知妖物祸乱将出,因天、地、时不利而免行沐浴更衣之礼。承师传道袍,立伏魔之志,望祖师爷在天有灵,保佑弟子奕风子风卿。”
“望祖师爷在天有灵,保佑弟子悯天黎极。”
说完,风卿叩首拜了六拜,悯天则是拜了九拜。
礼毕后,风卿双手捏住领口,一展开来。只见道袍色调浑浑墨玉,后有苏绣太极似浑然天成,前画八卦藏于内袖,定另有乾坤。
反观衣角上乃至领口,却又无数血渍,斑斑点点,细看还能发现有些破洞,显得有些滑稽。
但当风卿穿上后却意外显得有些庄严,反而更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韵味暗纳其中。
这一切皆被悯天看在眼中,嘴上虽不曾言语,但内心却是激动羡慕不已,因为按照他的辈分,还没有资格得到一件师门传承的道袍。
礼毕后。
风卿抓了一小把已经将香料与土壤混合后的泥土,拿起一个粗碗,重新舀了些混杂童子尿的黑狗血,又接过悯天手中的朱砂倒进碗中,搅和后在沟槽离坟地一米处三两笔便画出了一幅八卦图。
且乾、坤两卦不偏不倚,分别正对洞口和坟地中心。
悯天细看后,在旁内心大惊道:“以乾坤两卦对接,却又逆五行方位布置巽、震、坎、离、艮、兑卦。锁死四周空间方位,只留一条通道,莫非……”
思考到这,悯天眼神极其复杂地看向风卿,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莫非洞**真藏有龙灵?
“悯天,待会儿你注意周围,我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悯天回过神来,应声道:“师叔尽管放心便是。”
这时,风村长走了过来,微微行礼后说道:“这位悯天道长大可助风卿一臂之力,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们这几十号人顶着。”
悯天微微一笑回敬,耐心解释着:“这可是实在难为我了,我不属龙。但风村长应知,传闻龙王膝下曾有九子,奕师叔应该是准备用这九人生肖同属龙,带有龙的微弱属性,按九九归一之数,去引出山脉中潜在的龙灵。”
风村长听得有些玄乎,面带疑惑继续问道:“真的有龙吗?可是家族中从未有人谈起,就连族长……”
说到这,风村长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但片刻后又恢复常态。
反倒是悯天突然面露喜色。
“当然我突然意识到还有种可能。自古皆有九五之说,而九五之尊当指历代帝王,帝王是真龙天子且不说,更都带着国运,那可不是妖邪能撼动分毫;再说如今师叔选用午时属龙出生的九人,应该是合了这个说法。而若是此妖物真是属蛇,那岂不是如遇天敌!”
就在这时,风卿给身后九名男子交待一些事情后,脚踏北斗七星罡步,口念北斗大神咒:“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
悯天一听,立马回过头来,眼神透露着难以置信,奕师叔居然要独踏七星罡步。想到这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并未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
而阵中的风卿手持法印,第一步便踏天枢位,只感身体忽然失去平衡,力气尽也耗了大半,顿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
来不及擦拭,风卿集中精力注视着身下,定了定身,算稳住了脚步。
调理几息后,又跨向了天璇位。
刚跨出,脚底便传来万千针刺扎入血肉的痛楚。风卿咬着牙齿,看了看半山洞穴,却是毫无变化,立马狠下决心,闭目、封耳、屏气、凝神,极速跨向天玑位。
刚入天玑,风卿只感觉肩上如同万斤压顶。不自主地低着头,弯着腰,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鼻息间透着血气,就连咬紧的牙关都咯咯作响,嘴角鲜血直溢不止。
然而风卿并没有停止,只是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集中全身的力量于左脚,一点一点迈向了第四步天权位。
旁边的风村长见这瞬息万变的局面,心急如焚,来回踱步不止。
“悯天道……”
风村长还未说完,悯天头也不回,便摇了摇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但谁也未曾注意到,此时的悯天的目光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风卿身上,紧握的拳头不时传出清脆的关节响声。
若是可以,悯天多希望那个正在遭罪的是自己而不是风卿。
半响后,只见风卿整个人弯曲得像个佝偻老人,额头竟也冒出了血汗,但第四步却迟迟迈不到天权位。
“不管了,这孩子刚出世父母就去撒手人寰,答应了父母定要好好照顾他,却时隔二十几多年才再次相见,怎能见他在我眼前遭罪。”
只见,年过花甲的村长刚说完,便猛地发力,竟像一只老暮垂年的老虎数月未曾进食,见着猎物后,瞬间动身冲着坟前地正处痛苦不已的风卿便撞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悯天一跃而起,斜跨一步,腾空侧踹在风村长左肩上。
突来的一脚让风村长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载跟头,却被悯天逮住了衣领,这才免受吃土之罪。
“你简直就是胡来!”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风卿……”
悯天手一放,松开村长,神情一沉,怒喝道:“够了,关心师叔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横冲直撞,乱了阵法不说,更会让师叔遭到反噬,无知可以,但鲁莽行事实在愚蠢!”
村民一听,顿时躁动了起来,拿起手中铁棍狠狠跺向地面,七言八语的讨伐着悯天。
不多时,人群中便走出一人,仔细一瞧,正是刚才语劝莫要开洞穴的风永。
“村长平时本就平易近人,这次好心帮忙,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咄咄逼人!”风永面带凶色,指着悯天大声斥道。
有了出头草,自然也就有了应声墙。
“也就仗着村长性情温和,好欺负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被收拾了。”
“就是,现在就不敬长辈,诓斥村长,不收拾你这小辈,今后如何了得”
……
突然,又是“砰”的一声震响整个山谷。
赫见风永面前被枪子打出半个大碗的窟窿眼,炸出的泥巴糊了一身,整个人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如死灰。还未说出的话语像痰一样卡在了喉咙,张开的嘴里,唇齿间满是泥土。只有半空指责悯天的右手不停地打抖,突然一阵哆嗦,一股尿骚味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