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辰安静的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目光柔情,又满是坚定刚毅。
轻轻挽过一缕垂落在她胸前的柔顺青丝,穆初辰一边绕指把玩,一边注视着她的双眼道:“不管你是激励我也好,逗我玩也罢,这辈子,我穆初辰就不信得不到你的心。”
穆初月表情不变,动作也正常,仿佛没听见这刻骨铭心的宣言。
但穆初辰却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由于隔得近,他很清楚地听到姐姐的心跳明显快了一拍。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昨天这伤伤得太值了,下次若见到叶竹伽,不但不会报仇,甚至都想好好感谢她。
“咦,你的手怎么了?”穆初辰突然发现了穆初月的右手有三根手指异常红肿,甚至看得见扭曲骨折的痕迹,顿时心疼道。
“狗咬了。”穆初月淡淡的回道。
穆初辰傻眼了,“什么狗,这么厉害?”
穆初月不愿在此事上多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们此次的行踪,是你偷偷放出去的吧?”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
穆初辰并未感到意外,本来在他的预料中也就能骗得了麝香那个笨丫头。
“是为了吸引归剑门、碧岚道观和浮生堂那些个天才弟子?”
“不错,他们都是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理当付出些代价。”穆初辰伸出手对着空气狠狠一握。
“所以我成了你的鱼饵?”穆初月青丝飘舞,眼神不善。
“我的好姐姐,我可是在消灭强大的情敌,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哎呀,别捏,耳朵快掉了。”穆初辰总算知道冬兰那套手法是向谁学的了。
“说实话。”
“好吧,实话就是,我吃醋了,想发泄一下。”穆初辰拍开她的毒手,揉着耳朵嬉笑道。
穆初月犹豫道:“你不用装疯卖傻,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执意拉我来此罗州城,无非就是为了太子。辰儿,你想干什么,我不劝你也不拦你,可你得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否承担得起?”
穆初辰沉默无声地坐起身,直视她道:“你明知一年前我把遍体鳞伤的你从那个皇宫抱出来后,究竟失去了多少重要的东西。你的仇,小猫儿的伤,我的心魔,还有虎城之战,这些压得我都透不过气了,如今天时地利,就算闹得个天翻地覆,我也无所畏惧。”
至于后果,穆初辰自然很清楚。
轻则家破人亡,重则天下大乱!
或许对于别人很不公平,但他却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于公,为江山社稷之正道。
于私,为他和他姐姐之大仇。
穆初月沉默不语,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穆初辰望着她,静默了许久,才温柔一笑:“等过了今天,姐姐不如跟我深夜秉烛,好好促膝长谈一番,榻上也好,床上也好,跟我说说那个神秘的三十三天?”
穆初月清理了全部的碎瓷片,放下他的手,答非所问道:“说吧,到底是谁伤的你。”
穆初辰一拍脑袋,大叫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次来罗州城,除了引来了我的那些情敌们,似乎还把别的魑魅魍魉给招来了。”
他摸了摸腰侧,一愣,脸色微变,自语道:“莫不是昨天掉了?”
“是这个吗?”
穆初月拿出一块小令牌放在石桌上。
令牌很普通,一面刻着“秦广王”,一面刻着“将”,便再无其他字样和花纹。
“对对,就是这个。”
穆初辰拿起来前后翻了翻,没发现特别之处,又失望的丢回桌上,道:“你认识不?”
“不认识。”穆初月摇头。
穆初辰点点头,心有余悸道:“你可不知道,那家伙起码是个逍遥境的高手,却还万般谨慎的针对我演了一场戏,如此小心慎重,绝非来自普通的组织。若非心脏位移,只怕我真就交代在她剑下了。”
“想必是你多管闲事吧?”穆初月一下子就猜到了关键。
穆初辰有理说不清,郁闷道:“只能说我太善良了。”
当下又手舞足蹈的将二人打斗的场面详细描述了一遍。
穆初月认真听完,突然玩味笑道:“是个女子?”
穆初辰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可是丝毫没有透露这方面的线索,毕竟输给一个同龄女子,让他耻于说出口。
“瞧瞧你那做贼心虚的模样。”穆初月拍了拍他僵硬的脸,突然眼睛微眯,轻笑道:“怎么样,手感可还好?”
“你……”穆初辰一个机灵站了起来,瞪圆眼睛,见了鬼一样。
穆初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手指‘哒哒哒’的敲着腰牌,幽幽的说道:“这令牌上依旧遗留着清雅香味,明显来自女子,而以你穆初辰的脾性,若是要从一个大美人腰后夺取令牌,又岂会不趁机占点便宜?”
穆初辰顿时浑身发寒。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真要做了媳妇,以后绝对没有逍遥日子过。
“咳,对了,夏槐姐做的那个千机拳甲被她一拳就轰碎了,你觉得正常不?”
“不正常,没有内力能摧毁那种金属。”穆初月果断道。
“可它就是毁了呀,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火焰一样的紫色内力慢慢给吞噬掉了。”穆初辰纳闷道。
穆初月低语道:“紫色内力,紫极神功?”
“什么?”穆初辰没听清。
“没什么,云汐还在冬兰那里,一宿没睡好,你确定不去看看她?”
穆初辰一惊,走了两步回过头,搓着手,笑道:“那这令牌……”
穆初月轻笑道:“怎么,难道说你还约了她,想还给她?”
“说什么呢,她要杀我,我怎么可能会约她,我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来,既然你怀疑我,那我不要了总行了吧。”穆初辰不高兴道,果断往外走去,一副受冤枉的模样。
亭子中,穆初月看着石桌上的令牌,笑容逐渐冰封。
手指对着令牌隔空一挑,令牌缓缓飘了起来,悬在她玉掌之上,沉沉浮浮。
凝视了许久,只听‘嘭’的一声轻响。
掌中突然涌出一团青色火焰,将令牌彻底淹没。
炙热的气息如巨浪席卷开来,引得花瓣柳叶纷飞,连整个院子都被跳动的火焰映成了青绿色。
眼见得铁质腰牌迅速融化变为液态,连白气都没冒出又瞬间化作虚无。
穆初月将手一握。
“十八地狱,不管是故意,或是有人暗算你们,既然已经对他的儿子动了手,便算是你们违约了,等着父亲亲自登门讨说法吧。”
她的声音空灵冷漠,回荡院中。
没过多久,一只巨大的灰雕从四季楼某个院子腾空而上。
一声高唳,转眼消失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