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剑回鞘,仍有一响。这一响如海啸天嚎般连着真武大帝相也闪出一道金光。外头的香客连忙跪拜,才道这飞鱼观是真有神人啊。
广瑕和叶釜躲在远处看着尚未现身,眼下也没他们什么事各怀心事回去了。
花怜香没有在意香客们的反应,只问道“中意你没事吧!”
“挨了一掌,没什么,那事儿说了嘛?”中意笑着说,
花怜香扯回要去丹霞居还剑的中要“剑交给你师兄,你去街上买吃的,要快。”
中要像是记起什么连忙答道“哦。”
中要一个健步冲了出去,上空的乌云也渐渐散去了。
中要想十两银子买什么黄豆做的东西呢?
中和想师兄怎么还有钱买吃的?
花怜香和中意却想明天不用只吃粥了。
晌午十分中要在众人期待下挑着担子回来了。中意和花怜香马上过来检查。
中要先翻前筐,说道“这三包是黄豆糕,原只买了两包半,掌柜送了半包。”
花怜香先昧下了一包。
“这一盆是豆腐,我给了老板二十文,他把担子也卖给我了。”
中和心想中要师兄真会做生意。中意说“下一个。”
中要拿出了一个食盒“这是食必轩的烩豆干,烩素鸡,烩豆筋,烩……”
中意瞧着筐子边挂着两个酒坛子,“怎么还买了酒?”
“不是酒,食必轩老板借我灌的豆浆。”中要答。
“还有什么?”花怜香心都快死了,真全是豆制品。
“后筐还有三斤黄豆,几张油皮,三斤面粉。”
“三斤面粉?”中意问道,
中要有些脸红,“师妹早上说想吃馒头来着。”
中和心想自己早膳时是说便是有个馒头也是好的。
中意心想怪自己该亲自出门买的。
花怜香心想怪自己早知道就跟中要说明白了。
都没有在翻另一筐的意思。
“还多了四两七钱。”中要从怀里讨了几个碎银子。
中意一把夺过来,说“明天我去买。”
四人就着食必轩的菜喝着粥。
中要很是不安,向花怜香问道“女客,广瑕先生那里……”
“死不了,一会你送去些黄豆糕,豆浆就行了,还有两日用那盆豆腐,炒些黄豆对付些就成了。”花怜香吃着烩素鸡,很是美味。
中要心才放下其实另一筐下头还有几个鲜果。
菜足粥饱后,花怜香领着中意,中要去西厢看顾伤员了。
到了西厢广令已经转醒,勉强与广瑕、叶釜交谈。
“叨扰了三位。”花怜香走在前头,
广瑕连忙起身,为师兄介绍“这位是飞鱼观的女客,帮师兄戒毒的那位神医。”
“神医?不不不,北岐门的年老才是神医在世,我算什么。”花怜香谦虚道。
广令扶着广瑕勉强站起来,便是一跪,花怜香笑而不语,也不见她扶起广令。
广令实实在在磕了一个头,“谢恩人救命之恩。”
花怜香才让中意扶他起来。“离尘的毒并不是那么好解的,广令这一跪我自然受的起。”
广令心想这离尘无色无味,如一缕青烟无孔不入。天下只有三种药可医,一是千蕊丹,百花仙子秘制;二是紫朱观的独门解药,但是食此药便会成魔;三是酒鬼公的解酒药,能解天下奇毒。倒是听说酒鬼公有个女弟子的,只是这岁数不大相符。
“罗天为什么要追杀你。”花怜香直接切入正题。
“罗天!”中意惊呼道,“罗天不是勒令不得踏入九城吗?”
当年,罗天因丧妻灭空桑城凌家满门,大觉寺禅师道嗔为救凌家血脉而出手对战,罗天败下四招被禅师种下乌云印,负伤退居观津城。只要在九城中施法便会乌云聚拢而来。积乌云于九城天下大道皆可诛杀。
“今日我好像看到道观上空有乌云?”中要说,
“难道今日解签的是罗天?”中要说道。
“不,是他的徒弟人称月下无影刀的江浱。”广令说,
广令这才慢慢说起那一夜的厮杀“原先是他徒弟行迹败露,我才一路跟上的,而后……”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广令跟着一个黑影来到一片竹林。风吹竹林“沙沙”作响,黑影继续前行,广令不想打草惊蛇略慢了九个身法。
过了竹林,正好有一片空地。人影不见了广令也停了下来,空地那头是稀稀疏疏的几棵苍松翠柏。
一棵极高的松树上,凌空站着一个人,深衣带着黑帘帽,手按着腰间的弯刀,那弯刀如初六的月亮,头尖内窄,落在刀上的雨纷纷滑落,一滴不沾。
只消这一眼的功夫,广令身边窜出了五个同样的深衣刀客,各站方位围住了广令。
未等广令开口,凌空的深衣刀客淡然道“诛。”
地上那五位刀客各执双刀,以十柄刀互相飞递的方式进攻安插的十分缜密。广令修的外道硬功,手握的断桥斧威力巨大,身在此阵中却难以施展,勉强走了三十几招看似轻松,却十分吃力。广令一时看不出破绽脑门的汗都流了下来。
“无用。”深衣刀客暗骂了一声。飞刀而下,人也跟着跃入阵中,竟是双蝶刀。此人刀法极快,其他五人的刀路他尚能看得清楚,而这位深衣刀客连出九招,刀刀见血。六连环飞刀速杀阵已成。
此时的广令已经被砍的衣衫破烂带着血迹,狼狈不堪。马上稳住身法,一跺脚运起道家上清诀以一化三冲出速杀阵,速杀阵外有了三个“广令”。
见状六人的飞刀速杀阵马上变换了攻势,以两人对战一个“广令”,“广令”的巨斧终于施展开了,渐渐又有了优势。巨斧落地,地上出现了不少裂痕。六人在变换身法想将三个“广令”再围住,将将各过了二十几招。
三气又重新化一,六人迅速聚拢过来,刚准备进攻。广令一斧劈地,袖子里的符箓同时四散而去。
地上金光一显,深衣刀客见状持刀砍向广令,广令也没躲闪。那刀像是砍到结界一般,无法前行,其他五人也试图破阵,这连行动也被制约岂不是瓮中之鳖。
“不亏是九霄宫长老的高徒,这后天八卦阵……嗯,有六重功力了。”一个苍茫的声音从竹林传来。
广令刚拔起断桥斧,一柄刀已飞到面前,广令提斧格挡刀势凌厉,一斧根本挡不住。广令收力由刀飞去。
刚一撤身,那声音的主人已来到自己面前。须发皆白,面貌是刚及弱冠的年轻模样,尚有几分稚气未脱,穿的是一身紫衣道服,身边还带有淡淡的烟,竟是一位犹如谪仙般的人物。
广令见此人进阵后来去自如亦不敢轻敌,连忙提斧退了几步出了阵。他心想哪里来的白发妖道。走不走,这一想差点要了他的命。
容不得广令多想妖道引刀已至,刀速极快却是最普通的怒破五关。只有五式十七刀,广令曾练过此刀法,速度再快尚且能够抵挡。
丹凤朝阳,落步藏刀,西牛望月,渔樵问路,最后一刀浪里翻花。不对,刀势变了直刺心脉,广令拿斧面一档。这断桥斧是九霄宫天玑真人取寒铁所制,锻炼六十七天,曾以此斧劈断石桥,故此得名。
断桥斧根本扛不住这一刀,从斧面断裂,直刺入广令的心脉,隐隐有龙吟之声,春雷的闪烁下那刀隐约显出龙像。
因这一挡幸而离心脉偏了半寸,斧柄脱手,广令连忙在腰间别玉处结印,九霄宫的别玉是弟子们的护身符,别玉中存了一道北辰天枢印用于救命,急念道“普天星斗,河汉群真。护我真身,诸邪莫侵。”
紫微垣的虚影,由别玉中闪出。急压向白发妖道,妖道撤刀后急退数丈。广令勉强运功清风掠影而去,袖中一道金光飞去,那是向同门求救的令字签。
那白发妖道没有上前追去的意思,回身右手一挥地上尘土飞扬,后天八卦阵随势而破。其余的五位刀客马上四散隐去。
“师傅弟子无能,还要您老人家出手。”那深衣刀客单膝跪地,持刀抱拳。
“江浱,之前那个于家家主比之这位如何?”这位白发妖道正是紫朱观观主罗天。
“天壤之别,那于家家主都没在速杀阵下撑过十二招。”江浱言语中带着些骄傲。
“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罗天望着丝丝春雨仿佛想起了什么,十分感慨道。
“是,弟子谨记教诲。可是……”江浱言道,望向广令逃跑的方向。
“这广令日后必成大器,只是可惜了……”罗天拂袖而去。
厢房内,中意和中要哥俩听得精精有味。
“这罗天不会是不跟师祖齐名的那个罗天吧?”中意问道。
广瑕言道“东枢院曾出过地仙榜共十八位,却是齐名。”
中要懵懂,孑然不知“哪十八位?”
中意回答说“四观六阁十八仙咯。四观就是我白帝城飞鱼观观主,之前提到的观津城紫朱观观主,小则象山斗姆观观主,慧云山乌竹观观主;六阁是东枢院胜天阁执笔、西莱城玉衡阁观星、东枢院魁星阁说书、大觉寺文殊阁尊者、妖族摘星阁阁主、大则象山土正阁守阁。”
中意喝了口茶又接着道“另八位就是九霄宫掌教、吕老祖、妖王岘君、大觉寺禅师道嗔、天门山山主云乞、毒后虞山夫人、魔尊夜不长空、朝恩殿殿主亓官禄。”
广令听完才道“这已是传世十余年的老说辞了,道嗔禅师于此榜出世第二年就坐化了;斗姆观前观主也于六年前身故,如今的观主都不及她师傅一半,又怎么能与其他三观相提并论。”
站在一旁的叶釜说了一句“若真论起来也只有飞鱼道长和吕老祖能称是地仙。”众人点点头,中意也自鸣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