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一片刻,舞姬们甩出长袖将花怜香和石二少爷包裹起来,一层一层渐渐收紧。戏台子的外头也被一层白绫罩着,看不见中意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石二少年身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嘴巴也捂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马上就要到眼睛了。花怜香气走周身,使出太清逍遥诀。
这太清逍遥诀是远古时期太上老君过函谷关时悟出的道教妙法,能驱魔降妖。诛一切恶道断一切因果。
那绸缎瞬间被太清逍遥诀的法力撕碎,散落在空中。
花怜香挣脱了束缚又使了一招河清掌,打在舞姬身上如同轻浮棉絮一时没有着力点。
舞姬们见花怜香破了探魂曲,不再恋战,飘着身子一个接着一个隐到白绫上,顺着那白绫被抽回,八个舞姬便不见踪影了。
那白绫的主人一袭紫衣站在箜篌旁边。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容貌,信手波动着银弦,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像在是与宠物嬉戏一般的状态。
再看中意那边,数十个半腐的行尸正在围攻他们,中意布下了御气盾勉强抵挡行尸着攻势,只是箜篌之声不仅操纵着行尸,还正在肢解御气盾。
花怜香心一沉,这位巫乐的功力已在五帝劫中阶,这样的高手竟然入魔。
中意那边已是火烧眉毛,用拂尘横扫四方,怒吼道“花怜香,你是处在那边干什么……快来……帮……忙!”
随着这个“忙”的音落,御气盾被破了,中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借着这丝血气布画了退魔符直向紫衣袭来。
紫衣右手一挥,散乱的青丝随着一扬,退魔符便化为乌有。花怜香趁着这一刻抽出紫藤鞭打退了围在中意身边的行尸,抽出一条路来。
拉着很不情愿的石家二少爷飞到中意他们那边。口中念道“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御气成盾。”
念完手中的紫藤鞭脱手而去与御气盾化成了一体。这是有圣元境以上的修行者才能使出的以法器加固御气盾的威力。
御气盾已成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银光,把行尸们逼退三尺,只能在盾外张牙舞爪根本不敢上前。
紫衣收起了方才的微笑,凝神望着这御气盾,手稳着箜篌从廊上一跃而下。周遭的枯叶随之震开了半丈。
又一曲开始响起了……曲调空灵,如潺潺流水般清纯、柔和。
花怜香有一种错觉,总感觉哪里这不对;中意也是警惕着四周;石家二少爷半蹲在他大哥边上,帮他大哥整理衣衫。
其他的石家人只饮了宴上的“酒”,中意给喂了散毒丸已经可以勉强打坐运功了。
箜篌响了半盏茶的功夫,四周皆没有什么异常,行尸都也之前温顺了好多。
“二公子,小心!”石家其中一位弟子突然叫道,
中意和花怜香一同看去,原本躺在石大公子身边覃娘的白骨“腾”的一下直起了身子,刹那间也幻化成行尸般的模样,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那腐烂的右手都露出了白骨,直接探向了石家二公子的胸膛,这是要剜心。
中意和花怜香都来不及出手了,覃娘的右手刚触及石二公子的外衫,一阵霞光从中飞出照亮了整个花园,断垣残壁,朽木枯塘。
花怜香识得这是觅香师种下的护身秘药。只是这样的威力,并不是石家老夫人能够种的下的。
覃娘被霞光击飞出去,身子触及御气盾的时候慢慢在空中消亡,最后留下了一抹淡淡笑容,中意看出这是生性爽朗的覃娘对自己得到解脱而感到高兴。
不经意间中意留下了一行清泪,合掌默念往生咒。
紫衣见此情形,暗骂了声“废物。”一时转了曲调高昂起来,箜篌上的银弦随着风势飞速席卷着周遭的事物,一点一点慢慢扩大范围朝花怜香所布下的御气盾而来。
容不得花怜香再想其他办法,只见她飞出御气盾的保护圈停在上空,那紫衣见此机会将风势急冲花怜香而来。
停在空中的花怜香运起太虚逍遥诀,周围散落在地上的枯枝烂叶、砖块瓦片都顺势而起,向花怜香前面游走而来“沙沙”作响。与紫衣的风势两相冲击互不相让。
这个档口不知在哪里飞来一枚银叶梭向花怜香的后背偷袭,中意凝神定气执着拂尘的尾端在面前写了一个“斥”字。随着拂尘一甩,那“斥”散出淡淡的黄光挡下银叶梭的一击。
花怜香与紫衣僵持不下,紫衣全神贯注在弹着“争艳”。争艳本是在春季百花盛开的时节谱写的曲子,曲调原是欢快、灵动;此时紫衣偏只在这“争”上下功夫,曲调鬼祟、激变令人胆寒。
争艳此曲实难分神,也给花怜香争得一线生机。半柱香的时间紫衣身边堆了不少的碎枝残叶,花怜香瞬间变阵撤去了与紫衣对阵的灵力,飞身躲过紫衣的攻势,直径到紫衣一丈的地方又运起太虚逍遥诀,紫衣身边的碎枝残叶迎风而起,速度之快如川流的瀑布迅速在紫衣周围形成了半球状,花怜香又从袖中取出一道朱雀神火符,双指捻符默念道“借朱雀神君之力,火牢灭妖。”
符一脱手贴在碎枝残叶的半球上,幻化出一只庞大的朱雀幻影,这幻影周身充斥着火团,刹那间将那半球的残叶烧起来,这些残叶都是十分干燥的只消一星半点的就能点燃了,更何况是朱雀神火符。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就如同元宵灯节的火塔一般,在黑夜中燃烧着。
中意那边已经为花怜香挡下了六波的银叶梭,石家弟子的毒解得差不多了,有恢复体力的已经站起身来看二人斗法,见这火势惊叹道“竟是噬恶火牢。”
牢者,囚也。火牢会在原先的范围上慢慢缩小,最终囚困在火牢中的人将会被吞噬干净,肉身会做尘埃岁随风飘逝。
紫衣在火牢中嘶声力竭的一吼,仿佛在召唤什么。这一吼连着大地都跟着振动了一下,紫衣的半张面容也随之一显又被发丝遮盖住了,右手一挥箜篌的琴弦全部断裂,这一裂凝成一股强风撕开了火牢的一角,紫衣抽身匆匆离去。
花怜香眼尖看到了紫衣隐藏在发丝下,如同树叶一样绿色的经脉布满了那半张面,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还没等花怜香有所反应,十二只银叶梭从不远处直飞了过来,中意运足灵力稍稍挡下了五只,石家的四位弟子持剑各挡下一只来,还有三只刺向花怜香。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半空聚集了黑压压的蝙蝠群“吱吱”的见火牢的火势本来不敢靠近,紫衣逃脱后火势变小了,也慢慢聚集起来盘旋在花怜香的上空。
见这三只飞梭不少蝙蝠上前扑挡,那花怜香原是一惊又急忙闪身躲飞梭一时情急没有站稳,撤身退到地面上。那庞大蝙蝠群跟随着花怜香聚拢到了地上,变出了一个人来扶住了她。
那人一身墨色玄衣,夜色之下衣服上也不知绣着什么花样,一段白绫蒙着双眼,白绫上还留着淡淡的脂粉香,而此时花怜香被他拥在怀里,算起来也是第二次了,可这次腰间的荆山玉花怜香觉得硌得慌。
御气盾中的石家弟子原想冲上前去,被中意拦了下来,一抹坏笑“那是我师傅的朋友……在金宴楼见过的……叶釜,你们忘啦。”
蝙蝠群退去了,月亮重现。可如今的月亮已然是血色的了。
叶釜扶起花怜香,柔声问道“可曾哪里伤着了?”
花怜香嘟着小嘴回道“没有。”
“那就快走吧,这里诡异的很,不宜久留。”叶釜说完,烧完的枯叶卷起了一个人像还开了口“贵客来了,就不要走了。”
枝叶的灰烬伴随着强风,被挡下的银叶梭零零总总有三十几枚拖着淡淡的银色尾巴也跟着向花怜香和叶釜袭来。
这银叶梭是仿着佛门的如意念珠的功法。威势虽不有所不如,但是极难破解。
花怜香一伸手紫藤鞭回到自己手上,御气盾淡化威力渐渐散去。
原本无人命令的行尸又行动起来,中意不由大叫“还有完没完了。”回头向石家弟子吩咐道“那你们四个驮着你家两位少爷,你们两个同我杀出去。”
说是迟那时快,中意大袖一挥数十道雷符飞出,电倒了一片行尸。
而另边,花怜香负责银叶梭,叶釜与那团灰烬已过了二十招有余。他们在打斗中撤身互相望了一眼,诚然花怜香只觉得叶釜在“看”她。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往哪里退?
银叶梭一刻不停,容不得他们用言语交流,两人又错开了。
血月的光芒渐渐变得强,倒地行尸身上的雷符受月光的照耀也被燃尽,动作缓慢地直起身子,石家弟子们见状大惊,其中一人指着他们说“眼睛……眼睛也变成血色的了。”
花怜香与叶釜已退到了中意他们身边,那些银叶梭跟着那团灰烬紧随其后。
叶釜侧身来迎,蹲下身子手掌拍在地上,随着手掌向上移动,叶釜身边形成快速的气流,当叶釜肃然站立后,伸手去握,一道强光之下鹿角西风杖出现在大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