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楝,你去哪了?”
水清醒来不见了川楝,寻至水溪处也没找到,“川楝,不要藏了,我看见你了。”
依旧没有回应。
“我生气了,再不出来以后就不带你出去了。”
还是没有回应。
水清坐在环绕着花木的秋千架上,看着远处倾泄的瀑布。
“好久没荡秋千了,好怀念啊。”
水清站起来站在秋千架上晃着。
辟在瀑布边缘的小窝朝着向阳处,那棵参天的古木葱葱郁郁,古木下芫青爹爹给水清做的秋千架上爬满了各色的藤蔓和花朵。
小窝没有变化,依旧如走时般生机盎然,一切都还恬静美好,只是再也没有芫青爹爹来逗弄水清,现在川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去找找川楝吧。”
水清回小窝换上旧时芫青爹爹在时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水青色轻衫,朝着群山所在的地方飞去。
“灵噬哥哥,快看!”
云果推着闭目养神的灵噬,指着远处飞掠过的群鸟。
灵噬看向飞鸟,天亮了。
眼前的水域清亮透彻,完全没了夜晚的可怖。
“云果,我们走吧。”
灵噬带着云果走向群山相连的山林,那小妖兽也飞身扑到灵噬背上,和他们一同往前。
“水清?”
四处闲逛的水清突然被叫住,她回头看到了芫青爹爹的部下,灵兽神族的神辅自仪。
“自仪叔父,近来可好?”
“好久没见你,你去哪了?。”
“没去哪,就在各处走走。叔父怎么到这了?”
“说来话长。不知道水清可愿听我叨叨?”
“叔父有什么话,水清洗耳恭听。”
“水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芫青爹爹是什么人?”
“芫青爹爹是我的至亲,叔父想告诉我什么?”
“你看这家园是否还似旧时?”自仪又问。
水清并未仔细查看,自己的小窝仍如旧时,“还似旧时,不见有何不同。”
“唉,这?”自仪看水清不明白。
“叔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自仪叔父看着水清,“既然水清你问了,那我就直接说好了。这三大族裔间的恩怨,你可曾听闻?”
“芫青爹爹不曾讲起,不知道近来可是发生了什么?”
水清确实不知这三大族裔有什么渊源,只知道芫青爹爹是灵兽神族的继承人,因为灵魄一事未能如愿继承神主之位,后也为寻那灵魄离了始源之地。
自仪见水清似不知晓,“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身世?我有什么身世?不过是芫青爹爹收养的小鬼罢了。”
“你与如今这三大族裔有很深的渊源呢?你的生身父母你可知道?”
水清有些不耐烦了,“叔父,您不如都说了吧。这样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
“你的生身父母是被你芫青爹爹害死的。你也不是什么小鬼,你是雪川魔主水寂和彼岸花灵青黛的女儿。当初因灵兽神族的权利更迭出现意外,芫青引发灵兽神族和河海魔族战役,你生身父亲水寂被芫青所杀,母亲被花木灵族所弃侥幸逃脱。你因缘际会居然被芫青收养。没有灵魄在手的芫青没有继承神主之位的资格,远去寻找灵魄却被一聚灵噬灭,如今灵兽神族群龙无首,河海魔族正伺机准备覆灭灵兽神族。”
自仪把过往都说了出来。
“不知道叔父为何告诉我这些?想我去恨芫青爹爹还是想利用我去替你们刺探情报?”
水清的淡然惊到了自仪,“这,你难道不恨芫青杀了你父母吗?”
“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以为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时,是芫青爹爹救了我给了我温暖。生身父母我对他们没有印象。他们与芫青爹爹结下的恩怨,在我这里已经化成了恩情,了结了。叔父,您若没有其他什么事,我要去寻川楝了。”
水清转身准备离开。
自仪见水清要走忙,“等等,其实我有事跟你商量。”
“叔父,烦请您言简意赅,直接言明来意吧。”
“没想到水清你小小年纪,倒是十分明事理通人情。叔父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寻你是想你来继承神主之位,统领灵兽神族阻止河海魔族的覆灭阴谋。”
“叔父莫要抬举我了,您不是说我不是灵兽神族的吗?怎么能继承神主之位?”
“你不是灵兽神族,只有芫青和少数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你唤芫青一声爹爹自然会以为你是芫青的女儿。”
“你这话是让我瞒天过海继承神主之位,这与我有什么好处?”
水清倒也不忌讳。
“我喜欢你直白的性格,像芫青,难怪他会那么疼你。没错,我确实想要利用你这芫青养女身份继承神主之位,但也不会让你白出力。你不是想给芫青报仇吗?我知道那个聚灵的弱点,你想杀掉他,以你的力量怕是没那么容易。想想你芫青爹爹那么厉害都没回来,你会需要我们灵兽神族的,等我成了神主灭了河海魔族,这东方始源之地还有谁敢不听我们的。那个时候别说一个聚灵了,就是整个世界都会是我们的。”
自仪言语间透着无知并且有些太自大了。
“叔父这话倒是事实。不知道叔父的万全之策是什么?您既想我入伙总得有点诚意吧。您告诉我那聚灵的弱点,我便随您差遣。”
水清的顺从让自仪有些意外。
“你这莫不是套我话?”
“叔父若是这样认为,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聊得了……”
自仪看着水清,“等等。你莫要反悔,那聚灵的弱点是吸灵虫,只要去了那聚灵的灵气,很快他就不行了。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了。”
“是是,叔父所言即是。以后还请叔父多照顾呢。叔父您看我那川楝不见了,我得去寻寻。您知道我这小窝,我也去不了哪,您有什么差遣直接来找我就行。”
水清打着马虎眼。
“你这丫头倒是孺子可教,等我联络好各处就会来寻你共谋大事了。”
“一切都听叔父安排。”
不多时自仪远去,水清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冷笑了一声。
芫青爹爹说情恨无期还真是,这爹爹才走多久鬼脸就露出来。
“你们等着,芫青爹爹的东西容不得你们染指,芫青爹爹的仇要报,属于芫青爹爹的东西还得属于芫青爹爹。”
水清也似芫青般决绝,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即使得不到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川楝这家伙到底去了哪?”
水清绕过山林却仍未看到川楝。
灵噬携云果和那小妖兽去了群山相连的山林。
他们到近处才发现山林环绕着群山,群山穿插于山林,密密麻麻地彼此萦绕,已分不清山林还是群山。
他们四周不时还会响起妖异的声响,时而凛冽刺耳,时而可怖吼人。
“云果你跟紧我。”
灵噬望着前面弥漫的雾霭,回头看了眼在身后逗弄小妖兽的云果。
“灵噬哥哥,你说这小妖兽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云果伸手拉扯小妖兽长长的轻如浮翼的尾巴,却总被小妖兽躲开。
“云果,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很神秘。这小妖兽看似柔弱也许并不简单。”
灵噬停下来让云果跟上自己。
“灵噬哥哥,我觉得你到这变得特别胆小,你怕死吗?”
云果看灵噬停下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呢?云果。”
灵噬不记得消逝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现在的他还有事要办是不能死的。
“阿爹的仇还没报,我不能死,等我报完仇了无牵挂时也许就无所谓了。所有的生灵都是不明所以地来到这个世界,因为牵挂惦念,都会不舍的离开吧?如果我阿娘活着,我阿爹说不定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了……”
有了牵挂和惦念,谁会想要消逝呢。
吱吱,嘶嘶……小妖兽跑到灵噬前面扭头看了一眼后突然消失在雾霭里了。
“哎?它怎么走了?难不成听得懂我们的话,怕死溜了。还以为它很厉害呢。”
云果指着妖兽消失的地方,灵噬看去那里弥漫着雾霭,还伴随着似有似无的奇异气味。
云果跟紧灵噬,“灵噬哥哥,这到底是哪?我们为什么非要来这?”
“嘘,不要说话。这是河海与山林的交界。”
灵噬突然释出灵焰朝着前方挥去,应声响起凄厉的惨叫。
云果有些惊讶,“那是什么?”
“云果你还能释放火焰吗?”
灵噬扭头看着云果眼神闪过云果从未见过的凶狠。
“能吧,要做什么?”
“现在燃炽周围的天空。”
灵噬再回到这个世界没有了灵噬之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应付这里的情况。
“我试试。”
云果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指尖升腾起耀眼炽烈的火焰,她飞起挥手将指尖的火焰推向高空,霎时整个天空变得一片火红,火光燃亮了整个山林。
灵噬看着落稳的云果朝着她笑笑,“云果,你很厉害。”
“我可是云城少主。”
那燃炽的天空映照出了周围的环境,灵噬看清了周边潜伏的各色妖兽,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日常栖居于此还是伺机突袭。
“灵噬哥哥,他们会袭击我们吗?”
云果也察觉到投射来的凶狠眼神。
“来则迎战,不来我们就如往常前进。”
嗖……还未等云果跟上灵噬,就有一只潜伏在身后的妖兽袭向云果。
灵噬向后甩出悬灵根,死死捆住了那巨大的妖兽,接着朝着相反的方向狠狠地掷了出去。
那妖兽嘶嘶地发出挣扎的声音却并没有被打败,“云果,火焰!”
云果只听一声火焰便释出了最大的火焰挥向飞在空中挣扎的妖兽。
嗷嗷……烈焰燃炽了的妖兽瞬间化作灰烬。
四下的妖兽被惊起也纷纷向着灵噬他们袭来,响起的嘶鸣声震耳欲聋,真的是可怖极了。
灵噬与云果背靠背站着,灵噬挥出烈焰环绕着他和云果,周围被妖兽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没有缝隙可以释灵。
“灵噬哥哥,我们要怎么办?”
灵噬不断挥出烈焰噬灭近前的妖兽,但妖兽越聚越多,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
吱吱,吱吱……那只小妖兽又出现在灵噬身边,还不停地拉扯着灵噬。
“你怎么进来的?这很危险,快逃!”
眼前的小妖兽居然能越过密密麻麻的魔兽出现在面前。
“你能进来,那你是不是可以带我们出去?”
云果俯下身准备拉扯小妖兽却又被小妖兽轻易躲过。
只见那小妖兽突然窜到灵噬前面开始长啸,那声音再不是灵噬他们往日听到的吱吱声,长啸声穿越天际回响在山林,四下的妖兽突然开始逃散。
小妖兽摆动轻如浮翼的尾巴飞起,它在空中瞬间变大,身形和姿态犹如轻链一般飘逸还闪着蓝色光芒。
四下逃窜的妖兽更害怕了,纷纷慌乱地躲进了暗林和如墨的水域。
“好漂亮啊,没想到小妖兽还真是个厉害家伙,可惜不让我碰。”
云果仰头看着飞在天际的小妖兽。
“那是东方始源之地的万古神兽云蝶!传说万千年间只有一只,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看见了,真是幸运啊。那云蝶本身犹如蓝色的云团,飘逸无边却能变化万千,而且拥有强大的灵力和神志。上个听说有此神兽的还是灵兽神族的芫青,他出生时有只云蝶浮在身边,不过没人真见过。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见到,想必您一定非同凡响吧?敢问尊姓大名?”
一位神貌清奇的男子出现在灵噬身边,他身袭银黑色的长衫,手中握着一把似是妖兽巨骨打造的利剑。
那男子面向灵噬,“我是河海魔族的魔主噬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一聚灵而已。那妖兽与我们也只是偶然相遇,今日有幸能得其相救,也是幸运!你是河海魔族魔主?那你可知这东方始源之地是否有一女子携一凶狠妖兽?”
灵噬突觉不该如此坦露心声。
“听说芫青有个女儿,但并不见她带什么妖兽。平日也很少能看到那个女孩,怎么你与她有渊源?”
那自称河海魔主的噬天对灵噬他们更感兴趣了。
“只是好奇。”灵噬不想牵扯太多也就不再细说。
“那女子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是来报仇的?你是河海魔主,那你是不是很厉害,你肯定对这特别熟悉,对不对?”
云果很直接说出了仇人两个字。
“仇人?你们来自外面?实不相瞒我们正在谋划一件神魔天变的大事,既然你们的寻仇对象是灵兽神族,那我们就是一条战线的。若不嫌弃,可与我们共同谋划,近来听说芫青的女儿要继承灵兽神族,若她真继承了灵兽神族,你们寻仇怕也不容易,不如我们携手?你有这万古神兽,我有那万千河海魔族的将士,噬灭灵兽神族肯定易如反掌。”
噬天倒也实在,不避耳目地跟灵噬他们说这些事。
“你为什么要噬灭灵兽神族,你们不是三足鼎立互相制衡吗?那灵兽神族也有万千生灵呢?”
灵噬没想到传说中的始源之地也犹如外面的世界一样,四处存在着杀机和阴谋。
“你话没错。只是自从芫青离了始源之地,灵兽神族四下无主不断内讧争斗。这是一直被压制的河海魔族统领始源之地的最佳时机了。你看这东方始源之地,在经历了上一代的混战后四下分裂残败不堪,也需要换个天地了。如果你能加入,我定能帮你报了仇还能让你得到更多。”
噬天并不害怕灵噬他们知道一切。
“如果我不想,你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吧?”
灵噬看着这个样貌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噬天。
“我并非一个嗜战之人,你们若不愿意就像花木灵族一样处于中立,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不过这东方始源之地危机四伏,你们从外面来有个依靠总是好的。”
噬天所言不虚。
“灵噬哥哥,我要报仇。”
灵噬看了眼云果,又看了看依旧飞在天际的小妖兽。
那小妖兽似乎听明白了什么,长啸一声幻回了往常所见模样再次伏卧在灵噬背上。
“好,不过我有言在先,我不会无故释杀生灵。所有的生灵,不管好的坏的没有招惹你就不应该去伤害他们。此外你需要帮我们打探那个少女的消息。”
“当然,可我们不强迫你参与战斗,那你可以帮我们做什么?我可是指望云蝶祝我一臂之力的?”噬天笑笑。
“参与谋划,亦可参与后援补给和救助。若你帮我们确认了信息,如遇那少女,不消你动手我们自会行动。关于云蝶刚已经告诉你了,它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灵噬轻抚着发出吱吱声的小妖兽。
“这也行,总比云蝶去了灵兽神族好。想你们大概也累了,给你们见识一下河海魔族神宫奇景吧。”
噬天走向水岸,河海骤开出一条大道通向底部,“来吧。”
云果不等灵噬同意就兴冲冲地朝着河海底部奔去,还扭头唤灵噬快点。
“马上就来。”
灵噬摇摇头也跟着迈入了深如墨的河海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