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被修复好的公寓门被敲响,席恩刚想起身前往客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老旧的门锁被扭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小薇安!今天的你依旧光彩夺目啊!”卧室外陡然传来了弗兰克肉麻的夸赞声,席恩扶额笑了笑,弗兰克真是跟谁都自来熟。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自己漂亮的妹妹轻轻推推开门,见到席恩也正看着自己,薇安一把上前抱住他的脖子,有些兴奋道:
“席尔,莉莉丝姐姐和弗兰克哥哥给我们带了晚餐!哦,还有一大袋的水果!”
席恩宠溺地抚摸着妹妹的头,掏出怀表看了一样,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而自己一直沉浸在研究之中,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
薇安说着,肚子忽然发出了有些尴尬的咕咕声。
“抱歉,薇薇,我忘记做晚餐了。”看样子,薇安肯定是看见席恩一直待在卧室,不想打扰到他,饿了也不说。
“不用做了,直接出来吃吧,我带了贝克街柯西一家做的面包,热汤可是莉莉丝在教堂现做的。”弗兰克·施耐德将装着面包和奶油蘑菇浓汤的油纸袋和手提饭盒放在桌子上,在卧室外嚷道。
席恩看着妹妹愉悦的神情,便收拾好桌上的纸笔,被迫不及待的薇安“拖”到了客厅。只见弗兰克早就轻车熟路地布置好了餐桌,餐具虽然陈旧而简陋,但却被弗兰克摆放地一丝不苟,二人就坐之后,弗兰克还十分绅士地在薇安腿上铺上了自带的垫巾……
席恩心中苦笑,由于自己生前苦于生计,兄妹二人的用餐虽然温馨但忙碌,餐桌礼仪这一块,自己确实不太在意。
但弗兰克却不同,这两个星期以来,施耐德的医生小队和斯特维奇一家关系渐渐变得密切,像这样的共进晚餐也不是第一次。席恩发现,眼前这个高挑英气的吉斯人,生活起居方面,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出或有或无的贵族习性,即便是环境简陋,他也对生活细节一丝不苟。
反倒是莉莉丝没什么讲究,每次就坐之后便动起刀叉,只是相比薇安的狼吞虎咽,她显得更慢条斯理。
顺带一提,莉莉丝和薇安的关系相处得十分融洽,这倒让席恩有些摸不着头脑。
“肖恩呢?他已经吃过晚餐了?”席恩将一小块蘸着乳白色浓汤的面包丢进嘴里,奇怪道。
“他说清剿小队今晚一定要请他喝酒,当作践行,下午就离开教堂了。”莉莉丝一边回答道,一边伸手将薇安嘴角的面包屑轻轻擦掉。
薇安冲莉莉丝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又从纸袋中拿出一块面包。
当时肖恩是在百般无奈之下才同意带领镇上的武装力量,进行对尸鬼的清剿工作的,没想到短短相处下来,镇上的警察和巡逻队竟对这个怕麻烦的少年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感,这也让席恩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单却美味的晚餐进行了三十分钟左右,薇安对莉莉丝的浓汤赞不绝口,并表示一定要把这道菜学会,可实际上,根据席恩的回忆,自己的妹妹在厨艺这方面的天赋,约等于零……
饭后,席恩在房间的各个位置放上了煤油灯,公寓简陋破旧的设施以及斯特维奇家的家境,让兄妹二人没办法享受到更加现代化的电气照明,对此,薇安倒是习以为常,虽然日子清苦,但她却对现在的一切都心怀感恩。
趁着弗兰克给薇安补习课程的功夫,席恩带着莉莉丝来到了自己的卧室,莉莉丝同前几次一样坐在床边,席恩则是端坐在木椅上,眼神充满期待的看向眼前的少女。
“开始吧?”席恩郑重道。
少女看向了身材匀称的席恩,轻轻点头。
三十分钟后。
“你要是再动,我就在你胸口再挖个洞出来!”
“像之前那样随便用黏合物塞上就好啦,干什么这么麻烦?!”
莉莉丝身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木质雕花工具箱,里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和锐利的手术用具……
席恩脸上有些褪色的“活人”妆容被她重新补好,剩下的,就是席恩胸口的那处贯穿枪伤,莉莉丝这一次的修补,花费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
“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个?平时我修补的尸体都是不会说话的,哪像你这么聒噪!”莉莉丝有些不耐烦地小声道,洁白纤细的双手却没停下,她利用各种器械,熟练地完善着自己的“入殓”作品。
“我能感觉,它在愈合,不,与其说是愈合,应该更像是……修复?”席恩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有些吓人的创口说道。
自从莉莉丝在马车上为他暂时修补了创口后,贯穿伤中就再没有流血的迹象,而且,就席恩每日的观察来看,胸口的洞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渐渐“愈合”。
莉莉丝点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时间越花越多的原因。你这个创口,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像活人一样有着自愈的现象,但速度比活人慢得多,所以我每次都必须重新界定修补的范围……”
“反正没什么大事,索性就别补了?”席恩反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笨蛋,薇薇哪天抱着你,忽然感觉到你胸口空出一块,你怎么跟她解释?”莉莉丝嗔怪道。
席恩倒是没想到这个层面。
他并没有将自己已死的消息告诉薇安,只是说自己是被弗兰克高超的医术所救活。
虽然这个谎话编出来漏洞百出,但薇安却出人意料地信以为真。
“可能对于薇薇来说,她的哥哥无论变成什么,只要还在她身边,她就满足了。你真以为薇薇像你一样是个笨蛋吗?”莉莉丝曾经跟席恩这么说过。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弗兰克从门外神秘地探头问道:
“你俩,完事儿了吗?”
莉莉丝举起手中的柳叶小刀,下一秒就要扔过去,弗兰克一个闪身迈进卧室,轻轻关好房门。
弗兰克在二人嫌弃的目光中看向席恩裸露的胸口,饶有兴致地喃道:
“神奇,真是神奇,‘活死人’这种体质,真是太神奇了。”
“薇薇她睡觉去了?”席恩问道,按照惯例,每次弗兰克前来拜访,都会给薇安补习学校的课程,以此来为他和莉莉丝创造“可乘之机”,随后,就到了薇安睡觉的时间。
弗兰克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坐在莉莉丝身边,点燃香烟缓声道:
“席恩,按照计划,明天清晨我们就要离开多恩镇,前往兰德尔城,你今晚收拾一下,不用带很多东西,到了兰德尔城,我会替你料理好一切。”
席恩点头,正如他和弗兰克所约定的那样,瘟疫结束后,到了弗兰克领取报酬的时候。
弗兰克索要的报酬就是,席恩·斯特维奇,正式成为隐秘组织——“背弃者集会”兰德尔城分部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