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一起生活的一年
风沙沙的吹过树叶，晚上早早的入睡了，躺在蚊帐里的小云儿睡的格外香甜。她不知道她的新妈妈看着天逐渐地冷了，打着手电筒给她织了个毛线帽子，为了一口气织完，很晚才睡。醒过来的她喊着妈妈：“妈！妈！”却被妈妈吼回去，吓得缩在了床上一角。一直等到妈妈醒来，给她试戴后才发现：昨晚太着急了，帽子小的戴不上。
妈妈说：你写的字怎么像虫子爬？重写！
妈妈说：你怎么走路像个老太太一样，捣着脚后跟走？要抬头挺胸，脚掌先着地！
每天晚上吃过饭后，小云儿和妈妈一起看着大哥哥大姐姐们晚自习或者跟着妈妈在办公室里备案，妈妈忙着备课，小云儿写作业、练字、练习走路、挺腰板站墙面，总之，晚上放学后再也不能去玩了。有时妈妈还会瞪圆了眼睛，虎着脸，抬起手掌狠狠的打她，一边打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笨？横平竖直不会吗？走路不会吗？”妈妈的手掌很小，打在身上很疼，小云儿吓得低头缩脖靠在墙角。有时真想一口气跑回姥姥家，可是她不认识路，她很害怕。妈妈的同事说：你妈是为你好。父亲说：你妈是为你好。小云儿也觉得妈妈是为自己好，可是为自己好就要打她吗？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姥姥从来不打她，从来不骂她呢？为什么在老家自己是最聪明的，到了这里就变笨了呢？妈妈发现只要一挨打，小云儿就能有了质的改变，因此时时对她打打骂骂。尽管经常被骂哭有时或挨打，小云儿还是坚持下来。字一天天工整起来，走路也抬头挺胸标准了。
小云儿生病了，在宿舍帐篷里发高烧。妈妈喊来了校医要在屁股上打一针。一向温顺的小云儿嘶嚎着挣扎起来，像兔子被老鹰吃掉前那临死前一蹬，像干涸的鱼儿奋力挣向天空的最后一搏，校医加妈妈两个大人摁了十来分钟都没打成针，校医被踢的鼻青脸肿的走了，妈妈劈头盖脸的打了小云儿一顿，小云儿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哭累了出了一身汗睡着了，等醒来烧已经退了。妈妈虎着脸严肃地批评了小云儿，她低头认错做了保证这件事才结束。第一次借着生病抗争什么事都为她做主的妈妈，第一次借着生病抗争动不动就打她的妈妈，可是她还是不明白，姥姥什么事都征询她的意见，为什么妈妈没有呢？姥姥从来不打她，为什么她总被妈妈打呢？她比在姥姥家还要听话啊，还要懂事啊？哎，还是不问了吧。
妈妈找了同宿舍斜对面上铺的老师给她提前教英语，正经大学毕业，姓刘，26岁，在学校教化学课。打开初中英语书本，第一个单词是“红旗”，是的，红旗，到现在云儿也只记得中文“红旗”而英文还是不会。第一个单词都记不住，一个月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小云儿也“笨”得再也不用学英语了。而这个刘老师新交了个男朋友，来宿舍看她并留宿，整晚床上的蚊帐都在抖动，小云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妈要她不要说话。第二天，妈妈就和学校领导提出要个单间宿舍，因为没有空余的房间，就找了一间空置的办公室做了临时宿舍。在妈妈班里大哥哥大姐姐的帮助下，当晚就搬到了新住处。晚上，妈妈带着小云儿一起出去买了袋新奶粉，5元钱，上面透明下面一头黑白牛。回到宿舍，洗脸刷牙后在上床前小云儿冲好奶粉，高高的玻璃杯冒着热气，透出浓浓的香味，一口气喝下去，浑身暖洋洋。
一夜好眠。天还黑着，妈妈就把小云儿叫起来，洗脸刷牙后妈妈把一袋垃圾让小云儿扔到外面垃圾场里去。看着外面黑黑的天空，小云儿很犹豫，最后咬牙出去了。天很黑，有风，有些冷，操场还没有人，需要穿过操场才能到垃圾场，怎么办？黑乎乎的夜色尽头似乎是一头怪兽正张开血盆大口静静地等待着她。小云儿轻轻地跺着脚在门口悄悄踱来踱去，希望能看到个大哥哥大姐姐或者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穿过操场的时候她能悄悄地跟上去。
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天蒙蒙亮了，走过来一个人，又一个人，都不是那个方向的。又有人来了，已经在外面很久了，如果再不回去会不会挨骂？算了，硬着头皮去吧。一路奔跑，气喘吁吁，把垃圾扔下就赶紧往回跑。嗯，垃圾场这边还是有人的，只是天黑看不见啊。
进了门，妈妈问：“怎么这么久？”
小云儿懦懦回到：“路上走得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