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完，安城还没走。重九凑过去，笑容里透着一点讨好。“安哥，着急吗。”
“怎么了？没事，你说吧。”安城收了手机，“帮我看一眼，参谋一下。”
事实上，这个一下，很久。久到安沐以为父亲今晚不会回来了。久到安城回来的时候忘记买答应女儿的《哈利.波特》第一册。
“怎么这么晚回来？”童娟给了丈夫一个拥抱，他看起来很累，但他眼睛里有闪闪发亮的东西。
“在训练室来着。重九咨询了一些问题。”他兴奋地说着，在妻子提示下看到了睡着的女儿，才把声音降下来。“哦，我忘了给她的书了。”他有些愧疚的说，附身把女儿抱回到床上。
童娟给安沐换好了睡衣，轻轻地带上房门。
“她一直在等你，虽然你没带回来书，但如果明天和她认真道歉，然后不要再犯。她会原谅你的。”童娟看得出，安城还处在一种激动的状态。
他点点头，但，更想分享出他的经历。“嘘，我们到客厅谈。”
“我想我们真的找到了一个聪明的孩子。”童娟倒了杯温水给他。“重九吗？”
“是的，她真的，完全就是为了这个而长大的。”安城喝了一口也没有缓和自己的激动心情。“难道你才发现她身上这种特质？我一直认为你们找队员就是看重了他们身上的特点。”“当然，这是其中一项。只是我没想到，她身上还有另外的隐藏起来的发光点。”
“你要知道，女性一般都不那么容易让人看穿。”童娟笑着，她一直都觉得重九是个可爱的孩子。“嗯？”
“就像屋里睡着的那位小女士，明天你问她为什么在沙发上睡着，她只会说不小心睡着了，不会说是因为等你。”童娟收走了他的杯子，“所以作为一位绅士，请先求得那位女士的原谅。鉴于你今天的好心情，现在先去上床。然后，下一次没有预告的晚归你将获得五日地板使用权。”
李诺开门的时候很小心，但在寂静的夜晚里，一点点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听的人胆战心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回来，只是，就回来了。
房间的隔音很好，重九正在房间里进行着她自己的活动，什么都没听到。
很奇怪，但就是不想睡觉。李诺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的思考正常同学聚会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去分享，让没有头绪的人自己去探索。”这句话或许是今晚他的一个关键点。但是前提是分享这件事情，需要有明确的提示，我们要分享一个什么样的主题。他想，现在没有头绪的人是他了。
或许现在就能找到头绪，虽然他一整晚没有喝酒，但还是想这么做。他上楼敲了重九的门。尽管在敲第一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休息，但仍旧敲了后两下，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
重九觉得她应该是幻听了，因为在这个时间，不可能有拜访者。而且她没有放很大声音，不可能今天有人被这个声音吵醒来找她。但声音真实存在，继续想下去，重九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放在抽屉里的水果刀，向门口走去。
门开了个小缝，能看到的是一只眼睛，并且不再继续移动。“是我。”李诺意识到这个举动很荒唐，但也只能继续下去。
门完全的打开，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动不动。而重九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这场面看起来滑稽又严肃。“很抱歉，但是我能进去谈吗？”李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裤子，然后看重九侧身，并把拿刀的手垂在身侧。
“我以为有小偷进来了。”她把刀收回了抽屉。
“我想小偷并不会敲门。”
重九转过身来看着他：“也有可能是变态杀手。”她说的很严肃，不是开玩笑那种。
“额，我”
“我只不过反应有点过激，别介意。我的幻想太多了。但这对于曾经一个独居女性是必要的。”重九把地上的、桌上的东西拢在一起。
“我想你是对的。很抱歉我这个时候来访。”李诺自己找了个地方坐。
“我想我没有错过很重要的事情。”重九的房间只有一张椅子，她坐在床边，姿势放松。
“我想理清一些头绪。”李诺的手伸出来，似乎想比划出一些物品或者思想，但没有成功。最后他放弃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要一起看看今天的训练吗？”重九另起了个话题。看到对面的男士又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同意了她的决定。
她的电脑屏幕不大，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安静的看着屏幕里的信息。“我今天和安哥沟通了下，嗯，他说我还不错。”她转头，冲着李诺说。
“已经很好了，你的进步突飞猛进。”
“深度理解下，可以说你之前并不看好我。”重九关闭视频。
“并不是，你最近所学习的”
“我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不要紧张。”重九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你有点紧张。”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倒杯水。”重九在把电脑收起来，她想她应该不会在今晚继续看资料了。
“不，我今天已经喝太多了。”李诺稍稍把椅子向外撤了撤。“你对你现在做的这些有头绪吗？”他开口来了句没有上下文的话。
“难道没有意义吗？我在努力成为一个好的队长。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他抬头看着重九，而重九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句。
“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好的队长。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只遇到你这一个队长，没有对比性。但我觉得你就是一个能够带着整个队伍前进，并且是队伍的依靠。我也很想成为这样的形象。我的上进心在渐渐苏醒。”她补充道。
“我没有觉得我是个好的队长。我做的不够好，事实上我到结束的时候都没有能让你完全融入整个队伍。似乎，还让你的处境更糟糕了。”李诺说这句话开始的时候看着重九，可一半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哦，那是我自己的问题。真的，别让我觉得融入整个队伍是你的责任，听起来很奇怪。我努力成为像你一样有能力的人，但不代表这我的行为和你一模一样，那样很可怕。”重九盘腿坐在床边。
李诺觉得他都懂，可又不懂。身为应用心理学毕业生，他知道每句话的含义，可自己却表述不清楚自己的意图。
“我今天参加了同学聚会，有人认为我是个‘不去分享，让没有头绪的人自己去探索’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你现在在探索什么，我能够帮上什么。”李诺瞟到了桌上的纸张，上面有着零乱的图案，却又有规律。
“我想当一个有能力的队长，所以一直在向你学习。这就是我的目标，并且正在进行。而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帮助。”重九其实觉得有一点差，有的时候有些问题她不能理解，但没办法询问。但如果想要得到更多地帮助，她认为刚刚的答案最佳。
李诺翻看着桌上的纸，“你用了多长时间整理这些资料？”
“从开始向你请教。”重九觉得有点别扭，在她看来，这些东西还没有完成，给别人看，特别尴尬。“我是一个有目的的人，所以不存在没有头绪这件事。”她盯着李诺，很认真的说。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李诺大概的翻看完全部资料，“我想我的心态没放端正，在自己的思维里面太过了。”他抬头，看着重九的黑眼圈。“一起吧，之前的事情抱歉。从现在开始比之前要更严格了。”
不是吧，重九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做梦。“我能不接受吗？现在开始？老大，这是晚上啊。让我睡个觉成吗？”
“或许，老大，你喝多了吗？”重九把脚放下来，上身前倾。
“没有，”李诺突然站起，“那你睡吧，那个明天正常起。”
重九看着李诺出门，却又跑到房间门口，探出个脑袋。“老大，大门锁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