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掌灯一脸懵然的看着唐三藏，“我说的全不对吗？”
还没等唐三藏回答，那边的猪八戒把脸凑了过来，“是全部对，还是全不对啊？”
掌灯白了一眼，知道猪八戒是在打趣自己。
“没事，”唐三藏摆了摆手，“你管你说，先说完了罢。”
掌灯把平顶山的故事说完，整整用了七天。
按理来说，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把坊间流传的“平顶山一劫”说的清清白白，为何又用了三天呢？
因为掌灯犹豫。
掌灯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仔仔细细考量一番，思想这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晦的东西，或者一些不便于明说的事情。毕竟相对于凡人来说，自己对三界的了解要丰富许多。
可掌灯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不管是苦、笑两位尊者，或是猪八戒与沙悟净，他们了解的肯定比自己多。更别说曾是如来二弟子的金蝉子——唐三藏了。
掌灯妥协的办法就是将剩下的故事和盘托出，不加一点润色。
众人只当是个故事，不做论处。
......
天气越来越寒冷，可奇怪的是唐三藏总是能找到吃食。
虽说众人可用神力隔绝寒冷，亦可用神力杜绝饥饿，可眼前那些被烤的油光放亮的野兔、野鸡、野猪，总是能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而且唐三藏总算是发扬了佛家“普度众生”的风格，为掌灯和苦、笑两位尊者也准备了吃食。烤树根、烤野果，偶尔能找到几颗野白菜就算是饕餮盛宴了。
“逮！”猪八戒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一颗大萝卜，“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对面的沙悟净面无表情，而后一把抢过猪八戒手里的大萝卜，“吭哧”一声咬下了小半截。
“没意思！”猪八戒撇了撇嘴，悻悻地走开了。
掌灯站在一旁苦笑，心下里嘀咕道“谁让你找了一个最没有意趣的人......活该......”
“三藏法师，”掌灯看着一旁正在生火准备烤雪兔的唐三藏，“那个紫金红葫芦真的那么厉害吗？”
唐三藏把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了又吹，“你说的是金角大仙那个葫芦？”
“嗯啊，”掌灯点了点头，无奈道“难道还有第二个紫金红葫芦吗？”
“有啊！”唐三藏毫不犹豫。
“啊？”掌灯瞪大了双眼，“真有第二个紫金红葫芦？！”
掌灯又想到了孙悟空。
当初孙悟空偷了紫金红葫芦，又留下一个假葫芦，而后来在洞门前叫战。
银角大王拿了个假葫芦来战孙悟空，见孙悟空也有个葫芦，便问道“行者孙，你那葫芦是哪里来的？”
孙悟空只知道这葫芦该怎么用，却不知道这葫芦有什么来历，便接过话头反问道“你那葫芦又是哪里来的？”
“我这葫芦是混沌初分，天开地辟，有一位太上老祖，解化女娲之名，炼石补天，普救阎浮世界；补到乾宫夬地，见一座昆仑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面就结着这个紫金红葫芦！”
孙悟空懒得瞎编，接着喊道“俺的葫芦，也是那里来的！”
“胡说！”银角大王自然不信。
孙悟空何等机灵，嘿嘿一笑，道“自清浊初开，天不满西北，地不满东南。太上道祖解化女娲，补完天缺，行至昆仑山下，有根仙藤，藤结有两个葫芦。俺这一个是雄的，你那个却是雌的。”
银角大王见孙悟空说的有模有样，心里就信了几分，便呼喝道“莫说雌雄，只要能装人，就是好宝贝！我先来装！”
银角大王打了个如意算盘，自己将那行者孙收进葫芦里，他手中那雄葫芦不就到我手里了吗？
孙悟空知道银角大王手里拿的是个假葫芦，自然也是不怕，“就让你先装！”
结局很简单，银角大王不管怎么样呼喊孙悟空，手中的葫芦就是没动静。而孙悟空只是喊了一声，银角大王便被紫金红葫芦装了进去。
这是坊间流传的样本。
唐三藏终于将火点着，而后将火折子收进袖袍里，道“凡是有阴必有阳，那仙藤不是一根，而是两根，那是双生藤。”
“那另外一个葫芦呢？”掌灯急忙再问。
“如果你在那里，”唐三藏并没有直接回答，“看见藤上有两个葫芦，你会怎么做？”
“都摘下来？或者......都不摘！”
“就是啦！”唐三藏把开膛破肚的雪兔穿在木棍上，“如果老君没有把另外那个葫芦弄丢，那肯定也在他手里。”
“另外那个葫芦也是用来装人的吗？”
“朽木！”唐三藏骂了一句，又重复道“凡是有阴必有阳！”
掌灯眨巴眨巴双眼，忽而张大嘴巴，呼喝道“另外一个不是用来把东西装进去，而是把东西倒出来！”
“你想一想，如果把你装进去了，再从另一个葫芦里倒出来，”唐三藏默认了掌灯的想法，“那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掌灯本想说一句，还是原来的样子啊。
可话到嘴边掌灯又停住了，因为谁都不知道紫金红葫芦的内部是什么光景......
见掌灯不说话，唐三藏又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只要答应一声，就会被装进葫芦里吗？”
掌灯摇头。
“其实紫金红葫芦还有一个名字——清玄一气炉。”唐三藏的话让苦、笑两位尊者也是正色起来。
“清玄一气炉？”掌灯皱眉。
“也就是天地熔炉的意思。故此，紫金红葫芦能收纳炼化五行之气，而后将五行之气融合成‘先天一气’。任何仙神，只要身怀五行，或与五行沾边，就逃不脱那葫芦嘴。”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
“真的吗？”掌灯咽了口唾沫，这实在是有些吓人......
“哈哈哈哈！”唐三藏看着众人的表情大笑起来，“这是贫僧编的！哈哈哈哈！毕竟谁也不知道那葫芦里是个什么所在。”
“不！”掌灯忽而瞪大了双眼，“胜佛知道！”
“没错，”唐三藏似乎知道掌灯再想些什么，“所以等你的胜佛回来，你自己问问他吧！”
“胜佛......”掌灯又想起了孙悟空，“还会回来吗？”
唐三藏不作答，谁都不作答。
......
小半个时辰之后，唐三藏开始大快朵颐。
油亮的兔肉在火舌的明灭之中“滋滋”冒油，香气从唐三藏撕扯的层层肉丝之中升腾而起。掌灯的一颗佛心，被撩拨的摇摇欲坠。
“掌灯娃娃，”唐三藏看着别过头去的掌灯，问道“你对那老君知道多少？”
掌灯啃着树根，摇了摇头，“不知道多少，只知道老君是道祖。”
“地藏也没有和你说起过吗？”
“师祖从不说道家的事情，这是我从其他鬼差那里听来的。”
“哦......”唐三藏点了点头，“地藏那家伙倒是乐得清闲，却把这差事推到贫僧身上来......”
“什么？”掌灯有些听不懂。
“你可知道‘一气化三清’？”唐三藏再问。
“知道！”掌灯兴奋起来，“那是老君将‘先天一气’一分为三的神通，厉害的紧！”
“那你知道老君为何要一气化三清吗？”唐三藏眯眼笑了起来。
掌灯早就明白了唐三藏的这种笑容，这是藏着秘密的笑容。
“不知道......”
唐三藏的笑容越来越放肆，而后一字一句开口道“因为成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