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繁华,能让所有野心臣服。
可是,当你倾身于这片繁华之中,你才知道它真正的魔力。
夜晚,霓虹闪烁中,是无尽的夜色。车流来来往往,在这座城市里,那些在小城里,见一辆就唏嘘不以的车子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的。
站在街头的公交站牌边,身后的玻璃里贴着某个当红明星的巨大海报,蓝欢刚做完一份家教的兼职,身上裹着蓝色的羽绒服,只有一双眼睛带着夺目的光望着车水马龙。
她跺着脚,用来驱除寒气。
巨大的刹车声,公交车停下,蓝欢马上点开手机,手揣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两个硬币扔进了盒子里,发出哐当的声音。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她舒服了许多。
现在已经快到深夜,人群稀少,公交车里只坐着另一个女孩子,大冬天的穿着黑色及膝裙,正往自己脸上化妆,不知要赶往哪场聚会。
蓝欢在她身后坐下来,这样安静寒冷的夜,好像只要贴着人,才贴着暖。
她靠在公交座的椅背上,暂时闭目,想休息一下来缓解一下今天的疲惫。
“你可知道打电话给我了。”
前面的女孩子还在说话,语气娇娇,掺着不太地道的上海话,“你晓得的伐,我又没车,能怎么办啊?”
那边又说了句话,女孩子这才满足地笑道,“那说定了的,你要好好补偿我啊!”
公交车遇到一个弯道,蓝欢整个人都倾斜了下。她紧握住蓝色公交椅的底部,这才堪堪稳住自己。
这个时间点,有人想往回赶,有人想往外赶。
女孩子在下一个站点关上手机雀跃地下了车,外面的冷气扑面而来,那女孩瑟缩了下,随后挺直脊梁往前走。
蓝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手机震动了下。屏幕上弹开一条信息,“路上堵车吗?怎么还没过来?”
在这夜里,有条细细的暖流在心上划过。蓝欢回复,“还有三站。”
“嗯,穿了羽绒服没?”
“穿着呢!”蓝欢的嘴角划过一丝甜蜜,“不冷。”
收了手机,公交车进站,停车后,司机伸了个懒腰,蓝欢从他身边经过,听见他说,“终于忙完了。”脸上是欣慰的笑。
蓝欢下了公交车,停着机动车的围栏里的路灯下,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蓝欢看着那个方向,不敢确认,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
那人也往她这个方向走,远远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蓝欢跑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盈盈一笑,“你怎么来了?”
“现在很晚了,你一个人,我有点担心。”易唯说着,说完,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不是个擅长直白地表达的人,说完就把头弯向一边,手里往她的脖子上套了条卡其色的围巾。
蓝欢故意往他面前凑了凑,晶亮如葡萄一般的眸子望着他,“担心什么?”
易唯往前走,蓝欢手里抓着卡其色的围巾,在他身后追着问,“你还没说你在担心什么?”
前面的人走得越来越快了。
蓝欢低着眸子,眸子里漾开了柔柔的笑意。
这里是属于比较偏离市中心的地方,路上的车子寥寥,偶有一两辆车子飞驰而过。
蓝欢跑上前拉住他的手,易唯嘴角微勾。
路灯和树的绿荫下,蓝欢对他吐槽今天的遭遇,“那个小孩子今天跟同学出去玩,我8点钟到那里,家长不让我走,九点半那孩子回来才让我开始补习,家长也不让我早走,直到快11点的时候才让我离开。嘴上说着什么麻烦我了,知道麻烦我了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走?真是无良的资本家。”
“嗯。”他轻声回应。
听到他的回答,蓝欢感觉今天的怨气都消失了,她这才放缓了语气,“我想到宿舍门禁11点,就来你这里了。”
蓝欢踮起脚尖,问他,“我打电话的时候你睡着了吗?”
“没有,在画画。”
“晚上画画对眼睛不好。”
“嗯。”易唯说,“我下次注意。”
蓝欢听着这句话,莫名地,满心雀跃。
心里被欢喜装满。
他画画的,跟她学软件的不一样。
他们的创作需要空间,所以易唯没有住在宿舍里,而是选择在郊区租了个地方。
空间不大,蓝欢是第一次进来这里,简易的一张床,支着的画架对着窗户的位置,颜料散乱地堆在地上。
室内的温度比外面暖了一点,只是一点点。
易唯进了厨房给她煮面。
蓝欢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活着的易唯。
忽然悲哀地想,他这里还不如那辆有暖气的公交车。
等她手上的创业方案运行成功了,盈利了,她一定要给他这里加一个空调。
上海的冬天,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