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决鼠亲卫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巨大无匹的绿焰火球便如次元燃烧弹一般,重重轰在了提兰尼冦的身上。
方才还傲然屹立、姿态威严的诈齿首领,此刻却像一个布偶般被轻而易举地撞飞出去。
他毫无防备的胸口直接与巨型火球来了个亲密接触,连续在空中滑行、翻滚了数十米才最终停下。
最终,火球在路径点的末端爆炸开来,发出一声刺痛耳膜的巨响,彻底吞没了远处厮杀的呐喊。
而滑行路径上,在烟尘散去后,留下了一道宽且深的焦黑沟壑,其中隐约还有余烬升腾,妖冶的绿色火花四溅,用噼啪作响的声音撩拨着死亡的恐惧。
轰击产生的沟壑末端,提兰尼冦栽倒在地,仅能勉强用爪子微微拄着那杆异端屠戮者——他身上的重甲已经彻底凹陷、崩裂,裂痕如蛛网般覆盖、延展,其中隐约还冒出蒸汽。
狞恶的面孔由于焚烧,彻底丧失了其原有的模样,仅剩下尚可辨识的颅骨形状,以及裸露在外的尖锐啮齿。
杀伐无数、不可一世的诈齿首领,终究还是没能扛住蒂梵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如散架的布偶般瘫倒在地。
火球散发的炽热温度瞬间席卷了矿坑上方的一大片区域,离提兰尼冦最近的几个裁决鼠亲卫也没能摆脱遭受能量辐射的厄运,位于板甲内的躯体就像被死死锁在了高温熔炉里,发出烤肉的滋滋响声。
他们哀嚎着,想要挣脱火焰的炙烤,但甚至还没来得及甩下身上的盔甲,大片血肉就在高温下化作一片焦糊。
不断有亲卫嘶叫着跪倒在地,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焦糊的肢体,他们已全然丧失了斗志,只想脱离这交织着火焰的修罗屠戮场。
而在深坑上,猛然搭上了一只光秃秃的利爪。
紧接着,一个壮硕的身影腾跃而上——是蒂梵,他在释放完火球后,仍浑身散发着杀意,步步逼向前方的提兰尼冦。
步伐矫健有力,如鼓点般迎合着身旁裁决鼠亲卫的哀嚎,给本就凄惨的场景增添了一分诡异混杂着恐惧的气氛。
咚……咚咚……咚咚咚……
蒂梵可以听见自己加促的心跳,以及不断泵上头顶的滚烫血液。
有时,他真庆幸自己是温血种,这种嗜杀复仇带来的生理快感,是蛇蜥之辈所永远不能体会的。
只不过,躁动之余,他也清醒了不少。
刚才自己对体内狂暴能量的判断,基本是正确的。
这些能量涌流几乎全是由于炼金法印爆炸产生,然后被吸收封存在了自己体内——这一切或许跟在钟楼底层吞下的神秘宝石有关。
而自己方才在情绪驱使下过于激动,没来得及对这意外所获进行转化、掌控,一不小心就顺势任由其汹涌而出,无法明确度量到底耗费了多少。
只不过,在那一发巨型火球释放之后,自己体内的能量涌流已经回归到了较稳定的水平。
这意味着,要想再来一发像刚才这样毁灭性的巨型火球,几乎已无可能。
难道说……要想增强体内的法术涌流、扩充涌流池,就得尽可能多吸收强大的次元能量?
这意味着……要变强,多自爆?
呸!呸!什么鬼主意!
想到这,蒂梵脸上不由自主浮现了一个鬼魅的微笑,或许说是傻笑。
只不过,在旁边负伤倒地的裁决鼠亲卫眼里,这个高大壮硕的怪物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最恐怖不过了。他们竭力按捺着内心的惊惧,不停挪动身体,想要逃离蒂梵的身旁。
蒂梵的确没有阻拦,他依旧迈动着矫健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远处瘫坐着、不知死活的提兰尼冦。
擒贼先擒王,擒鼠先擒首,只要当着这帮诈齿玩意的面,彻底结果诈齿·提兰尼冦,他们就不过是盘散沙。
而散沙,是抵挡不住自己利爪撕扯的。
蒂梵拿捏着自己于提兰尼冦之间不断缩短的距离,心中却突然袭上一股似有若无的脱力感。
终于感受到累了么?看来现在这个状态也不是十全十美……
虽然很模糊,但他还是隐约感受到身躯里充沛的力道正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率正在削弱,就像有一道无形的罅隙,引导着细水慢慢流淌而出一般。
难道……等力道彻底衰减后,就会回归原来的状态?
这可不妙,不妙!
身体内发生的微妙变化让蒂梵稍微平抑了方才的激动情绪,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最坏后果,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杀掉提兰尼冦,然后冲出去!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三步作两步,噔噔几下就蹿到了提兰尼冦的面前。
虽然瘫倒在火球轰击产生的焦黑浅坑中,这个鼠人的身躯还是显得格外的魁梧。
他的面容已经烧灼得模糊不清,重甲的缝隙内冒出滚滚浓烟,混杂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炙烤味道。
唯一还具有标识度的,就是仍在右臂牵引下倔强拄在地面上的那杆双刃斩刀,也就是在它的帮助下,这具躯体方能以一个微小的弧度于地面撑起。
蒂梵仔细打量着提兰尼冦,他很确信,这个鼠人已经基本死透了。
就算没死,也完全不堪一击。
他在这具冒着滚滚浓烟的躯体前缓缓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提兰尼冦的样貌。
等这一刻,太久了。
他在矿坑最底层的牢笼里,就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痛揍这个鼠人首领的场景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至于仓惶逃窜,灵嗅桑纳和药师梅迪森以及其他众祭祀也不至于殒命,而自己该死的右腿,也不会被卸下来,换上冷冰冰的钢铁玩意。
一切都不过是这个鼠人一心促成的一笔肮脏交易使然。
而自己,不过是可以换来沉甸甸次元石的“货物”罢了。
“卑鄙的玩意,die,die!”
想到这,蒂梵就气上心来,右爪捏拳,狠狠往提兰尼冦的腹部击去。
“哐”的一声重响,拳头击打在板甲上,竟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让上方的凹陷更深了一分。
而蒂梵全然没感觉疼痛,扭动着手腕,继续加深拳头向内旋转的力道。
提兰尼冦面目模糊的嘴角突然打开,吐出一大口鲜血,溅射在蒂梵肌肉纤毫毕显的胸膛上。
“还没死透么,嘶,看好了,是我,是我!当着你的面了结你……”蒂梵的面孔渐渐狰狞。
但就在此时,他似乎察觉到提兰尼冦焦黑的面部肌肉蠕动,扯动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紧接着,一只露出半截白骨的鼠爪从一旁猛地搭在了蒂梵抵在胸甲处的拳头上,骤然锁死。
“嘶……嘶……”
在蒂梵的面前,提兰尼冦的脖颈处突然剧烈向四周膨胀了起来,彻底充血,青筋毕显。
与此同时,位于盔甲下的身躯飞速猛涨,紧接着,暗红重甲上的裂纹便如蛛丝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一个由于声道灼烧而极度嘶哑难听的声音微微飘了出来:
“是……这……样……么?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