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佳人念郎君,宫外故人重逢推杯换盏,一干人喝得个酩酊大醉方罢休。待宴席散去,已然是天黑。各家小厮接回各家主子,大家虽是醉着,但是也不忘与互相打招呼,叮嘱对方小心些。
“孟鹤堂,你别走……我……嗝……和你喝到天亮”张云雷被搀扶着出来的时候,手还死死的拽着孟鹤堂,还大声嚷嚷着决战到天亮
“你少来,嗝……你喝不过我,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孟鹤堂手扒开张云雷拽着他的手
“九郎,他看不起我”张云雷被孟鹤堂一顿扒拉,原本拽着孟鹤堂的手被扒拉开了,整个人往杨九郎身上倒
“就看不起你了咋滴,再喝点?”孟鹤堂喝的不少,大着舌头整个人靠在周九良身上
“喝什么呀,回家”周九良把孟鹤堂乱挥的手按住
“喔,好”孟鹤堂秒变乖宝宝
“我们也回家,乖”杨九郎搂着张云雷,耐心的哄着他
“好,你陪我睡”张云雷点了点头,死死的搂着杨九郎的腰
“成,你带他回去吧,我带孟哥回去,明儿一早还得去见哪位,自己慢着点”周九良看着醉的迷迷糊糊的孟鹤堂,和九郎打了声招呼,在小厮的帮助下扶着孟鹤堂往马车边走去
“竹青,帮帮忙”杨九郎见周九良走了,小声的让竹青过来帮忙搀扶张云雷上车
张云雷虽然是喝多了,可是整个人乖巧的不得了,躺在马车上,头枕在杨九郎腿上,手死死的拽着杨九郎:“不可以走,不许走”
杨九郎看着熟睡的张云雷,手放在他的侧脸,小声的开口:“不走,谁都没办法拆散我们,再等等”
马车穿过几条街到了张家,管家早早地在门口候着,看到自家马车到了巷口,连忙上前几步迎接。等马车停稳了,管家上前打开帘子,就看到杨九郎抱着张云雷,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句杨少爷。杨九郎轻轻叫醒张云雷,自己先下车然后把半梦半醒的人一把抱起进门。
管家见此情景只能摇头叹气的跟在身后。杨九郎熟门熟路的到了张云雷住的院子,下人早早地就将床收拾妥当,杨九郎把人放在床上,拿过下人端过来的醒酒汤喂了张云雷,又伺候他换了衣服,擦洗身体,最后才看着他入睡。
“杨少爷,天儿不早了,您去歇息吧”管家见张云雷睡着以后,杨九郎没有离开的意思,上前低声催促
“我再看看他,拜托了”杨九郎握着张云雷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
“杨少爷,如今少爷身份不同,别失了分寸”管家低声说话
“我只想陪着他。就一晚上,求你了”杨九郎眼神不离开张云雷一刻
“杨少爷,算我求你了”张管家俯身作揖,身子低的不能再低了
“管家叔叔……你也……”杨九郎转过身看着低身的管家,一脸的不可置信,管家对他们俩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平时也没少帮忙,也算是这个家里最支持他们的人,但是如今他却逼他至此
“杨少爷,别让我为难,算我求你了”管家说完再低了低身子
“如今你也逼我,那我走就是了”杨九郎甩下张云雷的手,起身离开房间,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唉”管家看着杨九郎离开,又看了看张云雷,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日张家来了不少公主府的人,明里是说特意过来帮忙的,实则是过来监督的。因为来的人都是公主的心腹,来的时候说的是,提前过来熟悉相应的实务,便于以后照顾郡主,现在人就住在旁边的院子里,如果杨九郎今晚歇在这里,明日这个消息必定传进宫里。
外面的人对于他们俩,本就议论纷纷,这件事更是将两人推上风口浪尖,所以管家和张家二老都是万分小心,可谓是如履薄冰。管家是看着俩人长起来的,两个人的感情他也知道,但是天意弄人,自家少爷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进宫求娶,又与杨家少爷含糊不清。
“好了,都下去吧”管家摇了摇头,招呼大家离开,自己也退出屋外
刚出房门,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院子里,其穿着打扮与张家下人尽不相同,管家心里暗道不好,但是也不得不笑着走过去低眉顺眼打招呼:“这是什么事儿,让姑姑来这一趟”
“张管家,哪里话,只是听说郡公爷喝多了被人送了回来,特意过来看看”称作姑姑的人笑了笑,虽然说是关心张云雷,但是话里话外有所指
“少爷没喝多少,刚刚睡下了,劳烦刘姑姑关心”张管家抬手致谢
“没有,毕竟是未来郡公爷,我作为郡主的管事嬷嬷关心一下是应该的,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出了点什么事,我们家郡主也受牵连”刘嬷嬷看了一眼熄了烛火的屋子,话里话外的是敲打
“是是是,少爷确实没有什么事,天不早了,姑姑还是早些回去吧”管家笑着应和,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张管家也早些休息吧,毕竟这段时间事儿多”刘嬷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刘嬷嬷走了之后,张管家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个女人他可是早就听说过,以前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和长公主一块儿长起来的,后面随着长公主出嫁,现在长公主派她来张家,其意思不言而喻了。能从太后身边再到长公主身边可谓是能力不俗,是个狠角色。
张云雷不知道屋外的情况,整个人睡得昏天黑地的,竹青在一边守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大亮,张云雷在竹青的三催四请之下才起床。泡进竹青一早准备好的热水中,去了一身酒味以后,起身穿衣服去饭厅吃饭。去饭厅的路上,张云雷见识到了很多生面孔,小声的和竹青嘀咕:
“这好端端的,怎的家里多了这么多没见过的?”
“少爷有所不知,这是公主府来的人,说是为了以后更加好照顾郡主,所以特意过来熟悉实务的,还来了个刘嬷嬷,据说不简单”竹青将今天早上管家交代的事情跟张云雷说了
“喔,是吗?那我倒是想看看”张云雷听到竹青说起的刘嬷嬷不简单,就很想会会她
“拜见郡公爷”说曹操曹操到,刚到饭厅门口,迎面就走来刘嬷嬷,张口就是郡公爷
张云雷还愣着神,没反应过来是谁,竹青轻轻拉了拉袖子,提醒道:“少爷,这就是刘嬷嬷”
“喔,刘嬷嬷安好”张云雷点了点头
“郡公爷刚起吧,快些用早饭,奴婢就告退了”刘嬷嬷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这……什么情况?”张云雷看着离开的刘嬷嬷,没太懂她的意思
“什么什么情况?愣在门口干嘛,还不去吃饭?”张老爷吃过饭出来,就看到自己儿子站在门口
“喔,好”张云雷点了点头,快步进门陪着自己娘亲吃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张云雷问了几句关于刘嬷嬷的事,张夫人就把刘嬷嬷好好的介绍了一遍,并且告诫张云雷,没事别招惹这个嬷嬷。张云雷听完点了点头,再三保证不会出现昨晚的事儿,并且表示以后离这个嬷嬷远一点。
见到自己儿子乖巧点头,想起今天管家说的话还有竹青说的,免不得叮嘱了张云雷几句。说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不可以像以前一样胡作非为了,该有所收敛。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反驳,但是他居然乖乖点头答应了。并且张云雷还说以后都会和九郎保持距离,吓得张夫人以为自己儿子是不是病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娘,你干嘛?我听话还不好?”张云雷看着自己娘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到
“没事,娘只是觉得太反常了,混世大魔王居然会乖乖听话了”张夫人摇了摇头,拉过张云雷的手,“你认真跟娘说,这里没有外人,你真的想娶郡主?不是假的?不是迫于权势?”
“娘,自然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和念念一块儿的,我对她真的喜欢,别人不了解我,您还不知吗?我不想做的没人可以强迫我,我绝对发自内心。我和九郎就是好朋友,毕竟一块儿长起来的,他大我两岁,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张云雷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可不许骗娘,有什么要跟娘说,娘就算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张夫人看着自己儿子,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就是太了解自己儿子了,才会担心
“娘,没骗你,我骗你做什么?娘我真的喜欢念念,你放心,我们是两情相悦”张云雷握着自己母亲的手,拍着胸脯保证
“好,没骗娘就好”张夫人听完张云雷的这番话,点了点头,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了。本以为张云雷是迫于权势,想着如果他不喜欢,无论如何都要回了这门亲,哪怕是鱼死网破,但是如今看来是真的自愿的,也放心了些。
“娘,我跟你说,念念是真的特别好,我真的特别喜欢她,她虽然是郡主,但是没有那种矫揉造作,就说话温温柔柔的,像极了姐姐一样。以后你们一定会相处的来”张云雷吃着碗里的粥,和自己娘谈起了江念曦,觉得她特别像自己出嫁了,好多年都没见过的姐姐
“嗯,你喜欢就好”张夫人摸了摸张云雷的头顶,心里却说道:娘怎么没见过,娘还抱过她
“娘,我跟你说,我和念念约定了,过两天庙会接她出来玩儿”张云雷吃饱喝足,擦了擦嘴,想起上次答应江念曦说带她去玩儿的事儿。
“是吗?太后同意了?”张夫人听到江念曦要出宫陪张云雷,不禁有些不敢相信,太后,皇家有多看重江念曦她是知道的,江念曦如今过了及笄之年,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张云雷提了一句,太后就肯放人,她有些担心
“对呀,我还答应了念念给她带城东的糖葫芦,这两天我就不出门了,养精蓄锐带念念去玩儿”张云雷点了点头,说起他后面的安排
张夫人若有所思的听着张云雷的话,虽是点头应和,但是都没放在心上。陪着张云雷吃完饭之后,就让他自己回院子里去,她准备出门一趟,并且交代了张云雷不要出门。张云雷没注意到母亲的异样,点头答应之后带着竹青回了自己院子。
张云雷也同他说的一样,收了心,不出门去了,在家没事看看书,然后看看账本什么的。要出门也是与自己父亲一起,去巡查店铺看生意什么的。孟鹤堂递了两次拜贴,请他出门游玩儿,他都拒绝了,杨九郎上门,他也说自己不出门,活活像个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张云雷不出门的消息,在少爷圈子里盛传开,大家都笑话他现在就在为做郡爷做准备了,只有杨九郎一个人坐在一边,没有参与玩笑。周九良坐在他身边,宽慰了两句,杨九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随即又把人推开,让他去陪孟鹤堂去。周九良知道杨九郎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眼睛看着窗外,手中的茶杯被死死捏住,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杯子坏了可是要赔的”门口传来调笑声
“赔,我又不是赔不起”杨九郎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气鼓鼓的开口
“在生气,可别拿我送你的杯子出气”来人坐在杨九郎身边,将杯子从他手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