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瞪眼看她,仿佛难以理解:“你、你何须如此?你打不过我的,何必费这个力?我说过我会下手很快的,马上就可以把心脏完整取出来了,你又何必?”
句芒不愿听他废话,一个倾身便朝他攻去,她每一步动作都可以明显感受到心口有大股的血液涌出,她是力量微薄,但任人鱼肉,她绝对做不到。
句芒的反击在铜钱看来就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不足挂齿,他并不取自己腰间的短笛,只一个一个闪身避过句芒攻过来的刀刃,道,“你何必这样耗费你自己的灵力,”他一心只想速速取心,劈手打向句芒手腕,句芒一个吃痛,却咬牙就势转手,短刀锋利的刀刃堪堪划过铜钱的手背,他嘶的一声吸一口冷气,手背上顿时现出一道细长的口子,口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液。
他忽然发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我成全你!”他几个回手便夺下她手上的短刀,转手推着刀刃噗的一声刺进她的胸口,短刀刀身透骨,她却忽然握住他的手腕顺势推着短刀向着心脏处切去,他吓得连忙收回手,道:“你这个疯子!”
短刀却已入了心脏半寸,她再没力气反抗,双目渐渐涣散,松开手倒在地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铜钱怕他手上的血污了苍华神树的心脏,抬手拿袖子擦了擦手,然后从腰间取出短笛,剖心是个技术活,剖得不好便可能完全不能用,因而他下手极小心翼翼,短笛的锥刺上满满都是句芒淋漓的血肉。
半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亮的剑光,剑光劈开他施下的结界,遍山梧桐的幻象一点一点消失,句芒伴着胸口的阵阵撕痛缓缓睁开眼,却看见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不远处的石台上摆着一个女子苍白的尸体,尸体周围放着一串串的藤萝,铜钱还在走火入魔般小心翼翼地捧着心:“还差一步就成功,还差一步就成功了。”
一道剑气忽然自他左胁劈过,他眼中晶光一闪,一个闪身躲过,剑气划破他的一幅衣角。
只见高阳面色冰冷地持剑立在洞口,看见地上被剖开心口的句芒,她连忙冲过去,封住她胸前伤口,句芒一吃痛,嘶了一声,高阳起身,手中的剑闪着泠泠的寒光,对面的铜钱被她气势逼迫,放下手中的心脏,忽然一声嘶鸣,身上的衣服皮肤渐渐撕裂,一只巨大的青鱼从他身体里冲出,高阳看着他,不屑道:“不自量力!”
高阳的剑陡然出手,剑气将整个山洞从腰间齐齐劈开,青鱼跃起,在半空中一声嘶吼,巨大的身体砸向高阳,这青鱼有些年头,灵力之高令高阳都有些招架不住,高阳兀自奇怪,明明方才看这人灵力不甚高,此刻化出青鱼原型,灵力都好像涨了许多,青鱼巨大的鱼尾在山洞中拍打,攻的高阳无处可躲,山洞承受不住,开始一点一点落下石头来,但那藤萝中间却缓缓发着紫色的光泽,那青鱼尾巴虽在山洞里胡乱扑腾,却始终注意着不扑棱到那一处,高阳眼中灵光一闪,举剑一跃,与那青鱼缠斗起来,她也不实打实的去攻击,倒好像撩拨那青鱼一般,东刺一剑西刺一剑,果然将那青鱼撩拨的大怒,忽然仰头一声嘶鸣,疯了般超高阳冲来,高阳飞起便躲,混乱中,忽然砰砰两声,青鱼尾巴将那石床击的粉碎,床上那原本保护完好的尸体,也在这次击打之下成了粉末,藤萝紫色的花的碎片散在洞中,整个山洞都发出紫色的光芒,那青鱼看着那些碎片,忽然愣了,高阳趁此机会一跃而起,长长的剑自鱼腹上一路往下,青鱼一声哀鸣,身体轰然倒下。
高阳落下来,举剑对准青鱼头部,一旁的句芒却忽然挣扎着撑起身体,嘶哑道:“留他……性命……”
高阳停手,走过去安抚地扣住她的肩膀,她的面上没有半点血色,胸口的血染红大幅的衣袍,高阳施法护住句芒心脏,带着句芒离开。
身后的洞府在他们离去的刹那瞬间倒塌。
破碎的石块之下,那条青鱼缓缓阖上眼。
他其实不叫铜钱,他叫东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