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的话语提醒了张东亮,“对了,你家小姨呢?”
听完张东亮的话,镇长惊讶地抢着说道:“你家亲戚已经来了?怎么不带他到我那边吃个饭。”
在平常里,镇长还是很靠谱的,只要不涉及罗头镇的话。
斯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身体不舒服,在楼上休息。”
对面的两人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多么想见到适江,只是多一个人的话,或许斯落这边能好说话一些。三人就宣传的事宜继续讨论。
张东亮是偏向镇长的。毕竟斯落帮他治好了病,虽然付过了钱,但是这种怪病,那些钱定然是不够的,所以便想着给斯落造造势,在“名”这一块补偿回来。
他也有想过给斯落另外封一个大红包,但是封多少是个难题,给少了没有诚意,给多了又舍不得。
镇长找上他时,他便立刻同意了这个既省钱也不怎么费心,还能趁机出一波名的方案。
当然他的意见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还得落到斯落和镇长的意见上。
斯落是无法理解镇长对于罗头镇名声的执着,那是上千年的压抑造成的,作为才落户这边的他根本无法体会。
而且他还小,根本不知道名声所代表的利益和危害。
和镇长的争论一直持续到晚上才有了结果,一直僵持不下的双方只能各退一步。
镇长可以就此事宣传罗头镇,但是必须尽量弱化诊所的存在。只拿张东亮的怪病,作为一个引流的噱头。而且这件事不能牵连到适江。
对于最后的这个要求镇长是同意得最快的,毕竟他当初想要推的只是斯落而已。
至于斯落提到的弱化诊所的存在,虽然与他的打算不同,但是主人公的想法毕竟也很重要,也就只能应了下来。
事情讨论完,镇长又是那个和蔼可亲的镇长,盛情邀请斯落和他的小姨到家里吃饭。张东亮连忙过来抢断,说他才是最该请斯落他们去吃饭的人,拉着斯落就要往他家走。
斯落的诊所就是他家的一楼,这个有提到过。作为后来的外来户,他们家的位置处于镇子偏外沿的位置,周围户数不多,隔了十几二十米才有一户人家。到镇上的距离走路也得个三十来分钟。
张东亮和镇长都是住在镇中心的人家,大家的目标一致,便都推搡着斯落往屋外走。等到了地方再作最后的决定。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将他推出门再说,虽然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但是出了门和没出门所代表的意义却不一样。
门都出了,就像来都来了一样,是一种霸王条框一般的存在。
斯落推脱家里亲戚生病,他得留在这里照顾她,时间也不早了,他还得做饭云云。
镇长则表示,他们这么吵确实不合适,不如他们到外边说。
斯落自然知道镇长的意思,自己出了这个门,那顿饭怕是跑不掉了,估计到时候还有一番“苦斗”等着他。
斯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镇长一家对于他们高家照顾颇多,他们家建屋的地早前就是镇长家的。镇长一直以来,尤其是他爸去看世界之后,对他更是照顾。
现在平时从来没要求过他的镇长,求人的姿态已经做得如此低,这个忙他是不帮也得帮了。
所以说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东西。
“我去问一下我…小姨去不去吧。”斯落只能妥协。
镇长两人很高兴地放下了抓住斯落手臂的手,嘱咐他一定要请上适江一起去吃放。
斯落在楼梯转角的位置见到了坐在打上第一级楼梯级上的适江,适江只是跟他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动作。
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楼梯灯是他上楼时才开的。他心想,自己的亲戚怕是真的有点不正常哦。她不怕黑的吗?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是斯落还是上了楼,然后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番,最后得下了楼。
对于适江不能赴宴,张东亮和镇长都表示了惋惜,然后就催着斯落出门了。
晚饭最后还是在张东亮家吃的,不过镇长带着镇上几个有名的大嘴巴到场蹭饭也是真的。
这顿饭吃得斯落很是难受,饭桌上的饭菜味道究竟怎么样他完全没有印象,倒是被人不停地追问怎么看出张东亮的病症,用的是所谓的探脉吗?怎么治好的张东亮,是所谓的针灸吗?
所问的问题林林种种,比查户口还要严格,细致。
所谓的治疗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东西,他只看到适江摆了摆手,当时她还以为适江是贪玩,向自己夸下海口又不好意思言明,所以才故作姿态地“治疗”了一番。
可是事实似乎是真的,适江确实治好了张东亮。这让他怎么说,和这群大嘴巴直接说明吗?不说他们会不会信,也有可能给适江带来麻烦。
所以斯落全程都在用中医里面说的最玄乎的那些东西掩饰过去,这些东西本来是镇长让斯落背下来,忽悠外面来踢馆的老中医的。
镇长听了没多久就知道斯落在胡扯,但是他也没有拆穿,只要名立起来了,过程怎样并不重要。
况且,斯落这小子,脑瓜子是真的好使,才把书拿回去没几天,就能说得头头是道,有纹有路。
这让他更是高兴,斯落越聪明,掌握的越快,对于他的计划就越有利。
高兴过头的镇长没多久就醉倒了,不过他知道之后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多操心。他带来的几个人根本不需要他吩咐,自己就能把这件事传开。
说不定为了争做第一个传出第一手资料的“百晓生”,他们比那些爆料明星丑闻的八卦媒体还要积极。
镇长最后还是斯落背会家的,镇长的老婆,雪姨跟斯落好好道了谢,不但是为了镇长的事,也是为了镇子的事。当然也表示了抱歉。
作为镇长的妻子,她知道丈夫对于镇子荣誉的执着,把这么大的一份责任压到斯落这个才十六岁的孩子身上,确实为难了他。
回家的路上,斯落一直处于生气和平和的交界线上。
他极讨厌镇长为了一个虚名,搞这些形式主义,弄虚作假的东西。另一方面有同情镇长,因为当上了镇长,把镇子上千年来的遗憾都扛到了自己肩上。
扛到最后,连人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