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淘气少年
辛比尔斯克(1924年改名为乌里扬诺夫斯克)是俄国一座不大的省城。它坐落在风光秀丽的伏尔加河畔。
小城里,住着一位颇有声望、年仅39岁的辛比尔斯克省国民教育总监。他名叫伊里亚·尼古拉耶维奇·乌里扬诺夫。
1970年4月22日,阳光灿烂,温暖异常。乌里扬诺夫在客厅里焦急地踱来踱去。保姆萨尔巴托娃跑过来高兴地说:“老爷,恭喜你,上帝又赐给你一个儿子!”乌里扬诺夫快步走进妻子玛丽娅的房间。玛丽娅见到丈夫,微睁双眼,说:“瞧,小家伙长得多么像你!”乌里扬诺夫俯下身,左瞧右看,喜滋滋地说:“像,真像!高高的颧骨,宽宽的前额,蒙古人型的眼角。太像我了!”
这个刚出生的孩子起名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小名叫沃洛佳。他就是马克思、恩格斯伟大事业和学说的继承者,原苏维埃国家、苏联共产党、苏联红军的缔造者——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
沃洛佳出生的时候,正是沙皇专制统治最残暴的年代,也是俄国人民反对沙皇专制制度日益高涨的时期。许多进步人士冒着坐牢、杀头的危险,在俄国组织秘密团体,出版进步书刊,传播“民主”思想,号召人民起来推翻沙皇专制统治。
沃洛佳的父亲乌里扬诺夫思想进步、富有正义感。他常对自己的学生们说:“祖国的富强需要那些争取自由的斗士,也需要大批帮助民众提高觉悟的教育家。我愿意为教育事业贡献力量。”乌里扬诺夫说到做到。经过十几年努力,乌里扬诺夫在辛比尔斯克建立了400多所学校,培养了大批出类拔萃的教师,他本人因此获得了贵族头衔。
沃洛佳的母亲玛丽娅·亚历山大罗夫娜,是喀山省库科什基诺村的医生亚历山大·勃兰克的女儿。玛丽娅的童年时代是在穷困的乡村度过的。因家庭人口多,父亲薪水低,玛丽娅无钱上正规学校。但是她聪明勤奋,自学了好几门外语,钢琴也弹得不错,经过考试,她取得了小学教师的资格。在乡村的一段经历,培养了玛丽娅坚强稳重的性格。
沃洛佳兄弟姐妹六个,他排行第三。有姐姐安娜·乌里扬诺娃一叶里扎罗娃、哥哥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大妹沃丽珈·乌里扬诺娃、弟弟德米特里·乌里扬诺夫和小妹玛丽娅·乌里扬诺娃。除了沃丽珈在20岁病死以外,其他的兄弟姐妹后来都成了革命者。
沃洛佳的父母是一对恩爱夫妻,父亲负责对孩子们的才能、毅力和理想的培养;母亲则无微不至地照料孩子们的衣食起居,教育他们养成节俭、勤劳和关心他人的美德。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他俩始终结成“统一战线”,即使发生分歧,也从不在孩子面前争吵。因此,他们的家庭充满着和睦、温馨的气氛。
当时,他们家在辛比尔斯克有一幢宽敞的住宅。这是伊里亚·乌里扬诺夫在任国民教育总监时购买的。房子前面有一个长满绿草的大院,后面是一片果园,斜对着波克罗夫大街。果园西边有一道小门,直通辛比尔斯克的第二条大河——维斯亚加河。夏天,沃洛佳和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捉迷藏、做游戏,有时跟父亲去维斯亚加河划船、游泳。冬天,他们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时而随父亲到伏尔加河沿岸的树林里狩猎。
童年的沃洛佳天性活泼、聪颖,爱动脑筋,但是淘气,不守规矩。对此,父母从不压制。一年夏天,小沃洛佳和妹妹沃丽珈想抄近路去波克罗夫大街玩耍。他俩不愿从正门出去,而是从阁楼的窗户爬上爬下。父亲发现以后,不但不责骂,反而在窗户下面放置了一个由他亲手做的小木梯,以免他俩摔伤。
沃洛佳5岁时,父亲开始教他认字。这不过是为了锻炼他的自我克制能力,并不想把他培养成“神童”。出乎意料的是,沃洛佳的自学能力很强,他竟能长时间地躲在父亲的书房里看书。好在父亲的藏书丰富:语文、数学、天文、地理、历史、文学等应有尽有。1879年秋季,刚满9岁的沃洛佳通过自学,以优良成绩考取了辛比尔斯克古典中学。
上中学时,沃洛佳每天早晨7点前起床,整理床铺,锻炼身体,温习功课。8点半,他准时到了学校。在课堂上,他专心听讲,放学后一做完作业,便跑进哥哥和姐姐的房间里翻筋斗,说话喧闹。这时,不是母亲教他弹钢琴,就是父亲检查他做的作业。
为了提高沃洛佳的智力,父亲常教他下棋。初下棋时,父子俩便定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落子为算,不准悔棋。父亲对儿子说:“有人不遵守规矩,老是悔棋,结果下了一辈子棋也没有什么长进。本来嘛,在没有动子之前,就应当仔细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父亲的话给沃洛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后,他不管和谁下棋,从不破坏这个规矩。所以,他的棋艺进步很快,不过几年就超过了父亲。临近中学毕业时,他已经能够和喀山省的几位高手下“盲棋”(不用看棋盘下棋)了。照父亲的愿望,凭沃洛佳的智力,他一定能成为俄罗斯的一名国际象棋大师的。
然而,父亲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沃洛佳在一次棋赛结束后,郑重地对弟弟德米特里说:“下棋不过是一种游戏,我不能把时间耗在这上面!”
二、激进的学生
从9岁至17岁,沃洛佳一直在辛比尔斯克古典中学读书。这8年,是俄国历史上的黑暗年代。同全国一样,辛比尔斯克古典中学经常受到警察的严密监视,任何进步思想都难以传入。学校除了向学生们灌输“信奉上帝”、“忠于沙皇”等封建思想以外,主要是教授神学、宗教和拉丁语等课程。对此,沃洛佳曾气愤地说:“学校的课程安排得极不合理,尤其是神学和宗教课程竟要学8年,简直是浪费青年人的大好时光!”
因此,沃洛佳学习神学、宗教和拉丁语课程,不过是为了应付考试,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阅读普希金、莱蒙托夫、果戈里、屠格涅夫、涅克拉索夫、别林斯基、赫尔岑、车尔里雪斯基等俄国民主主义者和进步作家的作品。这些人的作品,加深了沃洛佳对俄国社会的了解,激发了他对沙皇专制制度的不满,引起了他对神学和宗教思想的不满,促进了他的革命思想的形成。
有一次,沃洛佳放学回家,正赶上他父亲和一个乡绅在谈话。父亲告诉客人:“我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认真做礼拜的,我批评他们,总是不管用。”客人瞟了一眼沃洛佳,说:“这样的孩子该揍!不做礼拜可是对上帝的不敬!”沃洛佳毫不示弱,狠狠地瞪了绅士一眼,跑出屋外,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把它扔掉了。
在中学的最后两个学年里,沃洛佳特别注意观察周围的人和事。他发现,学校如同一个小社会,凡是社会上存在的假、恶、丑,真、善、美,在学校都有反映。1885年,学校新来了一个名叫波尔的法语教师。此人原来是个做饭的厨子。但是他善于钻营,娶了辛比尔斯克一个地主的女儿为妻,因此挤进了“上流社会”。他惯于拍校长的马屁,常在背地里向校长打小报告,告发那些不满沙皇政府的教师和同学。沃洛佳最看不惯这种人,决定找机会教训波尔一顿。碰巧,在一次上法语课时,波尔将“猫”和“鼠”的单词读颠倒了。沃洛佳站起来,讥笑说:“老师,在法文里猫是猫,鼠是鼠。猫,眼大目光远;鼠,眼小目光浅。二者不能颠倒,颠倒了,猫就逮不着老鼠啦!”沃洛佳对波尔的讽刺挖苦,引起了满堂的哄笑。波尔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恼羞成怒,提前下课,跑到校长那里,要求学校给这个“不尊敬老师的学生最严厉的处分”!校长慑于沃洛佳父亲伊里亚的威望,只答应在学期结束时,给沃洛佳的“操行课打4分”。
后来,校长把此事报告了伊里亚。等沃洛佳回家后,伊里亚批评他说:“在课堂上取笑和捉弄波尔老师,是不应该的。用取笑的办法,只能满足于一时的痛快,却解决不了问题。有些学生就是因为这些小事被学校开除的!”
“是的,我知道错了。”沃洛佳低着头大声说,“爸爸,我向您保证,今后不会再用这种愚蠢的办法去对付我所痛恨的人了!”“这就对了!”伊里亚满意地点点头。
1886年1月,沃洛佳的父亲伊里亚·尼古拉耶维奇·乌里扬诺夫不幸病故了,这对全家来说是个沉重打击。然而,他们全家还没有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另一个不幸又降临了。就在父亲去世的第二年,即1887年3月,沃洛佳一向爱戴的哥哥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因为参与谋刺沙皇亚历山大三世,被警察当局关押。接着,正在上大学的姐姐安娜因为受牵连也被逮捕了。
在大学,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的学习成绩优异,尤其在化学和动物学方面造诣很深。大学三年级时,他写的一篇论动物学的文章,获得了金质奖章。因此,学校决定在他毕业后,聘请他为教授。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为了反对沙皇专制制度,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宁愿放弃个人的美好前程,不惜牺牲宝贵生命,参与谋刺沙皇的行动。这次谋刺事件是由彼得堡“青年革命小组”策划的。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是其中的主要成员之一。他担负了制造爆炸装置的危险任务。由于“青年革命小组”计划不周,走漏消息,参与此事的15名成员全部被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