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撞上一双满带惊诧的眸子。
刚刚还闭着眼睛的人,竟然突然睁开了眼,而且还是那么清醒的目光看着我她,叶蓁虽然不拘小节,但也是在他睡着的情况下,现在被人抓个现形,她心中也是一阵惊慌。
脸上一下子烧红了,她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绯红的脸颊尴尬不已。
一抬头间,却见对方又闭上了眼睛。
难道刚刚是她的幻觉吗,摇摇头,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是在救人好不好,有什么惊慌的,就是他醒了也得叫她一声救命恩人呢。
这样想着,她也就慢慢冷静下来。
“我去打盆水来”,叶蓁对着陈裕开口,匆匆走了出去,一阵微风掠过耳畔。
看来这丫头是害羞了。
还真是难得,他还真以为她心中毫无感觉呢。
良久,叶蓁端着水走进来:“陈公子,你先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他的”,陈裕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叶蓁讲帕子打湿拧干水,为他擦拭着脸颊,突然觉得,其实这家伙竟然长的出奇的好看,以前倒是她没有发现。
可能他睡着了,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吧。
摇摇头,挥去纷乱的思绪,她解开了他的衣服,擦拭了他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降温度降下来。
男女大防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从不拘泥于此,毕竟作为一个医者,为了救人,她常常顾不了太多。
突然瞥见他腰间一块玉佩,看起来十分不凡。
细细看去,那玉通体莹白,光华流转,好似一道水雾萦绕其中,极其好看,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样式,流泻出一种高华的气韵。
这绝不是普通的玉佩,这几年走南闯北,她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端倪。
此人绝不是一般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这一夜,叶蓁一直守在他床边,毕竟此人身份不知,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恐怕就没那么逍遥了。
她可不想惹上麻烦。
一夜里,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他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叶蓁疲累至极,就这样缓缓睡过去,偏偏还是趴在他身上的。
“嗯……”
第二天一早,肖衍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有些痛,身子也是轻飘飘的,但是好像身体舒服了不少。
等到视线渐渐清晰,他终于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小人儿。再看看旁边的药碗,还有水盆之内的东西,他猛地明白过来。
难怪昨夜他总感觉有人在身边,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现在看来,都是真的了,这丫头竟然照顾了他一整夜。
而且昨晚那个吻,想到那一幕,他心口一突。
“你醒啦”,叶蓁在刺眼的阳光里醒过来,看到少年正睁着眼睛看着我她,她一喜,激动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可是肖衍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
“怎么了?”,叶蓁疑惑,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个丫头竟然会在这里照顾我一整晚”,本来准备接受他的谢意了,可谁知他的话还是这么欠扁。
“谁照顾你了,我走了”,她慌忙起身,却闻少年揶揄的声音传来:“姑娘轻薄了在下就想跑,是不是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叶蓁腿一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肖衍笑笑,话语中满是揶揄:“昨晚……”
叶蓁一惊,本以为他应该不记得了,那件囧事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受:“别说了”,看着少年一脸笑意,她脸色烧红:“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杀了你。”
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总之肖衍察觉到了她的羞怯,也就不再逼她。
“叶蓁”,他叫住她:“昨晚,谢谢你。”
他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对她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叶蓁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要再跑去疫区了,我已经找到法子驱除瘟疫了。”
“那我就更应该去”,他如此执拗,叶蓁也无可奈何。
“那好吧,等你好些了,我带你一起去”,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她叶蓁会因为别人妥协。
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肖衍凝眸,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一出门就遇到陈裕,她叹息一声走过去:“陈公子,你弟弟已经没事了,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他吧。”
这两天他一直守在门外,也是用心良苦。
叶蓁去找了县令老头,让他把自己的药方所需药材运来,让人照着调配熬制,然后分发给百姓们。他竟然异常爽快的就答应了,不仅如此,还对她很客气,总之,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想来,该不是他良心发现,想要造福百姓了吧。
这一波汤药发下去,果然如叶蓁预想的一般,效果出奇的好,染病轻的人已经渐渐好转,染病重的也已经有了效果。
她也没有违约,带着肖衍来了疫区。
几日过去,这里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哀嚎遍野,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的欢笑声,还有炊烟缭缭,空气里散发着饭食的香气。
这里,虽然还有着瘟疫带来的颓败之气,但是却也已经有了生气。
肖衍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幕,心中震骇,她竟然真的做到了,以一己之力,救了满城的百姓,将他们从地狱里拉回了天堂。
“怎么样,没骗你吧,很快他们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叶蓁愉悦的声音落在少年耳里,恍若天籁。
阳光下,她的侧颜清晰的印在他眼中,虽然黑斑遍布,本该是丑陋的容颜,此刻却是那么美丽。
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这个女子无欲无求,冒着危险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对百姓的同情吗?
“我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叶蓁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少年俊美的容颜:“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来这里是有目的地吗?”
见他不答,她瘪瘪嘴:“也许在你眼中,所有人做的所有事都是带着目的的,但我不同,我长于民间,自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我来这里,不过是不忍看着岐城生灵涂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