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太平。
丽妃气势冲冲回到宫,坐在梳妆台前,手重重往台上一拍:“气死我了,这个死七王妃,刚嫁人王府就敢蹬鼻子上眼,简直是不知所谓。”
“其实娘娘又怎么有必要和七王妃置气呢?”贴身侍女宽慰道。
“我就是看着她那副狐狸精样的模子不爽。”
“在众多王爷中,七王爷最得太后心,连皇上都客客气气的,咱免不了要顾上几分。再说,今日在宴会上娘娘可瞧见了,太后对这个七王妃欢喜得不得了,才会送给她这么宝贵的发簪,连皇后都得不到的东西,反倒进了七王妃的手里,她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丽妃突然反应过来,担心地拉着贴身侍女问:“你怎么早不提醒我,我今天一怒之下确实莽撞了,不会有事吧?”
贴身侍女叹了一口气:“只望娘娘今后对这个七王妃,还是敬上三分的好。”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看似楚楚可怜的勾魂样,偏偏拿她没办法。”
皇后宫内。
下人替皇后梳着头发,梳着梳着就笑了。
“你这是在笑什么?”
“娘娘,奴婢是笑平日看着这个丽妃得意的样儿,今日总算是栽在七王爷手上了。”
皇后取下发簪,淡淡说道:“丽妃没脑子,在今天这节骨眼上,谁敢徒生事端呢?”
下人继而说:“说到今天的事奴婢就来气了,今日太后居然将那支金丝翡翠簪子给了王妃,她左不过只是一个王爷的妃子,凭什么啊,要奴婢说,怎么也应该给皇后才是。”
“好了别说了,簪子太后爱给谁给谁,轮得你在背后嚼舌根吗?再说了,她给的不是后宫的妃子,而是七王妃,太后欢喜七王妃是明摆着的,后宫各妃嫔谁敢说三道四?”
皇后顿了顿,继而说道:“看见今日丽妃的下场了吗?只有丽妃这个蠢货,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宫是皇后,用不着为这种事动气,只要不碍着本宫,本宫就只需隔岸观火,坐观其变。”
“是。”
马车上。
婉儿扯着衣襟,嘴里一直嚷嚷:“煜城,我好难受。”
煜城紧紧抱婉儿在怀里,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婉儿的脸:“我在这里,已经没事了。”
“煜城,煜城……”
“嗯?我在。”
煜城在婉儿身后低声回应,婉儿的心顿时觉得酥酥痒痒。
她瞪大双眼看着煜城,问:“煜城,你喜欢我吗?”
婉儿突然的这番提问,煜城一下子答不上话,今日之前的种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逢场作戏,少付真意,她稀里糊涂的,却是动了真感情,偏偏今日,他不想骗她。
“煜城,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婉儿在煜城的怀内,忸怩着身子,睁大眼睛满脸疑问。
见煜城一直沉默不答,婉儿气了,用力拍打着煜城的胸脯:“你这个混蛋,你若是不喜欢啊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替我喝酒出气,为什么要一步步接近我,让我卸下防备,让我对你动心,为什么……”一通气话说完,婉儿缓缓陷入沉睡。
“婉儿?”
确定婉儿陷入了沉睡,看着婉儿通红的脸,他无处安放的心似乎找到了归宿。他轻轻拭去婉儿眼角的泪,如魔怔般,他的身子倾了下去,薄唇轻触在另一片的美好上。突然,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这是怎么了,他赶紧离开婉儿的唇。
他不敢爱,不是因为爱而不得,而是当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突然就有了软肋。他会开始感到孤单,也会开始感到害怕,心里时刻有份惦记,惦记着她的安危,惦记着她的喜怒。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古人才言,情爱是蚀骨断肠之痛吧,帝王之家最是无情,也正是此理,而他,绝不能因感情而受到羁绊。他拉开婉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思绪忧愁。
阿渐侧脸往帘子里偷瞄一看,保持沉默,不敢作声。
轿子行至王府门前,煜城抱着婉儿走下轿子,吭一声闷响,婉儿脑袋撞到了门框上。
“啊,疼。”婉儿疼醒,躁动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某人噗嗤一笑,风尘仆仆地把婉儿抱进房内。
小兰赶紧迎了上来:“王妃这是怎么了?”
“王妃喝醉酒了,去打盆清水来。”
“是。”小兰捧来一盆凛冽的清水,煜城把手帕打湿,轻轻地为婉儿把脸再擦拭一遍。无意间,小兰发现婉儿的头红红的,在身边小心翼翼询问:“王爷,王妃的额头是怎么了?”
“王妃喝多了,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煜城淡淡作答。
“哦,这样啊,也不见怪,王妃平日里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
噗嗤,旁边的阿渐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小兰疑惑。
“没,没事。”阿渐赶紧憋住收回笑容,假装正经。
煜城把手帕递给小兰:“好好照顾好王妃。”
“是,王爷。”
说完,阿渐随煜城退了出去。
出门后,他顿了顿脚步,心中似有不安。
阿渐在一边旁敲侧击:“哎,古人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爷怕不是爱上王妃了吧?”
煜城停下脚步:“瞎说什么?”
“其实王妃挺好的,看着也不是什么城府深厚的女子。”
“你怎知道。”煜城瞟了阿渐一眼。
“小人可不知,但是小人感觉得到,王妃天真无邪,心里是有王爷的,最重要的是,王爷对待王妃,有不一样的感觉,下人看在眼里,觉得奇妙不可言说。”
“以后不会了。”煜城语气冷酷,眼睛深邃不见底。
“这是为何?”
“你以为皇上在我初婚后召我入宫是为何。”
“哦。”阿渐回头看了灯火通明的房间一眼,屁颠屁颠跟在煜城身后。
睡梦中,婉儿还在吧唧嘴,而另一边,灯火阑珊下,某个身影在烛光中握笔摇曳跳动,迟迟不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