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透的眸一睁。
江挽舟脸上的不情不愿不喜不快，陆昭九看得一清二楚，她恹恹阖下眼皮，“将军不愿便算了吧。反正这么多的百姓都看着，我是为将军死的。能死在将军怀里，我也死而无憾了。”
“将军，你还在犹豫什么？”
怀里是陆昭九在使苦肉计，身后是成景在催，江挽舟抱着陆昭九，径直上了马车，声音冷冰冰的，“去江府。”
“将军果然还是舍不得我这张花容月貌，见不得我从此香消玉殒。”陆昭九满意的抿了唇。
“我怕你死还连累了我。”江挽舟半点没留情面。
“男人总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讨厌，抱我却抱得紧。”
马车上挤，陆昭九几乎半个身体都靠在江挽舟身上，要是不把她搂紧，马车一颠，她整个人都得飞出去。
江挽舟想把她丢出去。
陆昭九不转眼的看着他，像是要把过去没看够的都看回来，他转目迎上她的时候，她目光一痛，什么痴啊恋啊爱啊情啊，统统都收了回来。
她陆府上下三百多口人，都死在他江家人的手上。
江家的人她是要杀的，江挽舟也是。
“看什么看。”江挽舟的口气，又轻，又凶。
“好看就好，我不光要看，我还想摸。”她说着，魔爪已经伸了上去，指尖的血都点在了江挽舟衣服上。
一把被抓住，给她压了下去。
“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子，还是头回见。”
陆昭九天真又无辜，一笑，眉眼却狡黠，“这没关系，以后你就能天天见了，一回生二回熟。再说这脸有甚用，我这脸还没你的好看，不要也罢。”
“你一个女人，知不知羞。光天化日也说得出这种话。”江挽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啊？”她咬了咬唇，眼皮一掩，又是一副娇羞模样，“你若不喜欢光天化日，我们回屋也行嘛。”
江挽舟：“……”
一路无言。
陆昭九折腾了一路，逮着他又摸又蹭，软糯的声音虚弱得让他没办法推开她。
幸好江府离得近，一到江府大门，江挽舟只吩咐了一句找大夫，抱着陆昭九踏着屋顶便进去了，越过前庭直接去了客房。要让他当着这么多家仆的面慢慢抱着她回去，她怕是能上天。
“将军果真是个急性子，我刚提议，就急着带我回屋了。”刚落地，怏怏的声音又不安分起来。
瞧着江挽舟的僵尸脸被气得吹鼻子瞪眼，陆昭九倒觉得有趣。生前她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怎料她这个郎君看起来不近人情，竟还是个娇羞的性子，调戏两句就这样了，要是她把怡红院学来那几套用上，他那张脸还不得红成煮熟的虾。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丢出去。”
江挽舟这句话是认了真，陆昭九却没半点忌惮，她现在左右是个公主，他再气还能把自己丢路边不管？
“我怎么就胡说了？”她攀着他一只手，浑身像是没长骨头的贴在他身上，“这长安城这么多姑娘喜欢将军，多我一个也不多啊，将军莫介意。”
可有哪一个像她这么不守规矩、恬不知耻的。
江挽舟动了动唇，甩开她的手起身，眼底的光凛寒，“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最好都别在我身上打主意。”
“咦……”
江挽舟眼部轮廓微收，眯眼看着她，“方才那一剑，你为什么要撞上去？”
“我怕将军受伤。”
江挽舟撇眉又道，“听闻公主这是头回出宫，去游龙山庄散心，又怎会知道我这江府就在附近？”
“我与将军生生世世有缘，梦里头来过。”陆昭九摸摸鼻尖，低头笑得好羞涩。
江挽舟信她个鬼。
偏偏她身份特殊，又赶不走，“我这就派人将公主受伤的消息传入宫中，等大夫看过之后，皇宫的人就会来接公主。”
他袍子一掀，扭头走得风风火火，刚跨出大门，身后“砰”的一声，陆昭九从床上昏倒跌了下来，以头抢地。
声音脆得宛如石砸核桃，嘎嘣嘎嘣。
江挽舟捂额，调头回去把她抱上了床，来回这么一折腾，陆昭九又疼醒过来，抱着江挽舟嗷嗷叫，“好疼啊……”
“好疼啊……”
“真的好疼……”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说了就不疼了？”
“将军不闹小脾气要走，我怎么会摔地上没人捡，所以要将军亲亲才不疼。”她攀着他的手就要凑上去。见她伤口血还再往外渗，红黑的一团醒目，他啪的一巴掌打在她肩上，把她按了回去。
陆昭九不肯，伸手要把他掀开，挥着爪子这么一抓，力道太猛撕开了衣裳，江挽舟露出半截香肩。
江挽舟彻底没绷住脸，杀了陆昭九的心都有。
命都只剩半条了，还这么能折腾，这女人是什么投的生？
“将军，大夫……夫……”成景率着大夫和丫鬟赶来，瞧见里面的一幕，愣在了门口。
江挽舟还保持着侧身按住她的姿势，半截身体都探进了床榻中，被撕碎的衣裳半悬挂在身上。这景致……甚是香艳。
“进来！”江挽舟铁着脸，起了身。
“将军，属下什么都没看见。”成景已经伸手去抓大夫要走。
“让你进来！”江挽舟压低了嗓音，“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成景连点头，“属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江挽舟把碎布往肩上一挽，“大夫先给公主看病，我稍后便回。”
“哎哎……你要去哪里？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陆昭九捂着脸就要哭，装哭的模样是一点不走心。
“更衣！”江挽舟走得甚利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