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二看到如霞突然满脸绯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就两手一摊笑了笑说:“呵呵,这有什么关系呢,阿霞,咱们也不是少男少女了,说起这种话题,本来就很正常的嘛。”
如霞抿嘴点了点头,没有接话,默默等待着周二的讲述。
“那几年,陆曼容前前后后怀过三个孩子,”周二接着说,“可是——唉,结果都小产了。我哥他们生了两个女孩子,就做了绝育手术。自从我结婚以后,我爸我妈就天天盼望着我们,能尽快给他们生个胖孙子,好接续我们周家的香火。可令人遗憾的是,陆曼容却一次又一次出了问题……”
如霞微蹙双眉猜测说:“然后,因为这件事情,陆曼容就跟二老发生了矛盾吗?可这也不至于,你们就非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吧?至少还可以慢慢治疗嘛。我们这边有些女人也得过这个病,像前面那一家做广告牌的,他们夫妻就是这种情况,后来也慢慢治好了,还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你们的离婚,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更为复杂的原因呢?”
“哎哟,还真的被你猜到了。”
“我可是瞎猜的。”
周二说:“我老爸老妈抱不上孙子,天天没给她好脸色,一家人搞得整天愁眉苦脸,水火不容的。而陆曼容本身是个玩心很重的女人,因为孩子的问题和二老关系不好,她自己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糟糕,外出自然就越来越频繁了。有时候我为了生计,没办法跟她一起出去,她竟然不顾一切,一个人报了团出游。就在离婚之前,还还好说歹说缠着我答应她,硬是取了钱,形单影只报团到新马泰跑了一圈。”
“那后来呢?”如霞轻声问道。
周二没有马上回答,他抬抬下巴眨眨眼睛,显得有些伤感,接着又点燃一根红塔山,继续说:
“就是那次出境游,她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好上了。回国后才十来天,陆曼容就坐上那个男人的帕萨特B2轿车,去了她许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青藏高原。那次外出,她花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回来后不久,我们就离了。”
如霞一阵唏嘘:“哎!千里情缘,感天动地,可到头来仍免不了红杏出墙,也是醉了。所谓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恐怕说的就是如此吧。不知道当年你那趟粤北之行的奇遇,在今天看来,到底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惋惜?如果没有那次爆胎奇遇,也许你后来娶了另一个女人,现在身边就有了一个相夫教子的娇娇妻了。”
“可是,阿霞,唉……”周二又别过脸去,眨眨眼睛,沉思起来。
如霞一见焦急地说:“哎哟周大哥,我是乱说的,要是说错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呀。”
“阿霞,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呀!”周二深深吸了一口烟,“陆曼容的红杏出墙,其实有着更为复杂、更为决绝、也更为痛彻心扉的原因。七年的夫妻,我相信自己是很了解她的,其实,她是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来逼迫我最终答应和她离婚,让我好重新结婚,生儿育女,过上一个正常人家的生活。”
“呵呵,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比起你为她补胎、将她送医再送回家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来,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奋不顾身舍己救人慷慨就义了,那是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啊!”如霞竖起大拇指晃了晃,“周大哥,这其实也算是你的一种艳福呀。”
听了如霞的戏谑,周二扑哧一笑:“哎哟哟,啧啧啧!你这张嘴啊……”
如霞掩住嘴巴,咯咯咯轻声笑了一阵,给周二的茶杯里添了一点开水:“周大哥,口渴了吧,说了这么多话?”
“没事,咱们做生意的,”周二甩着手掌说,“不就靠着一张嘴巴吗?有机会,就是应该多磨一磨嘴皮子嘛。”
如霞抬起双手,把垂到脸颊的长发撩到耳朵后面:“嗯嗯,说得有道理,那就请继续磨吧。”
“好。”
周二喝了两口茶,又接着讲述了他和前妻陆曼容离婚的经过。
他说,当年陆曼容第一次小产后,他们很快就在父母的催促下四处求医,花费了许多金钱和心血。但是一年半载下来,却没有收到任何效果,接着二三年里,陆曼容又连续小产了两次。
陆曼容不愿意让周家因为她断了香火,不愿意看到周二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更不愿意继续服用那些迟迟见不到疗效的药物。
曾经,她觉得丁克家庭本身也是现代人一种生活方式,既然这辈子有可能当不成母亲,何不就顺其自然,加入到丁克一族呢,乐得心无挂碍逍遥自在。
但是陆曼容毕竟为人妻,为人媳,她不可能不考虑到身边人的感受吧。
看到家里因为这个事情,公婆整天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陆曼容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她多次和周二沟通,提出趁他现在年轻,干脆离了吧,她愿意放弃一切财产,回到老家过她的单身生活;而周二也好重新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周二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和她分开,他认为父母日渐苍老,早晚总会看破红尘,不可能一直唠叨着他们的事情。而对于他本人来说,虽然他曾经无数次渴望过怀抱里,有一个粉粉嫩嫩、唧唧喳喳的宝贝孩子,但是,既然上天不肯恩赐给他这份天伦之乐,他也可以默默承受着生命里这点缺失和遗憾。
只要夫妻俩能够相依相伴恣情山水,此生足矣。
更何况周二始终认为,他们这段姻缘,仿佛冥冥之中前世注定,不能这样说散就散的。而且世事难料,说不定哪一天不知不觉之中,陆曼容的病就突然好了起来,这也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怪,周二越是坚决反对,陆曼容就越是一意孤行。
她为了让周二尽快能够拥有一个亲生孩子,也为了让自己不再吃药,就挖空心思,故意使用一系列反常的行为,来迫使使周二心灰意冷,从而达到离婚的目的。